看到賈敏無意識撫摸腹部的動作,賈瑚突然想起了那個‘冷月葬花魂’的少女。他眼底閃過一抹晦澀,又在賈敏看過來的時候藏了起來。
賈瑚沉吟片刻,正色道“姑姑,侄兒雖愚鈍不堪,卻也不是那等沒有擔當的。既然姑姑願以林家相托,侄兒定當竭儘全力,以報姑姑的信任!”
賈敏聞言,目光落在麵前這個與兄長至少有七分相似的侄兒身上,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她深知,這一步走出,便是滿盤皆輸或滿盤皆贏的局。成,林家或許能更進一步,說不準還能在這亂世中混個從龍之功,再現昔日的榮光;敗,也最多就是退回原籍,做個富家翁罷了。
念及此,賈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瑚哥兒,彆忘了抓緊時間把我要的香料和藥材準備好。”
賈瑚聞言,神色一凜,沉聲道“姑姑,您真的決定好了嗎?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侄兒把父親醒過來的消息公布出去,您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賈敏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眉宇間透露出一絲煩躁“你幾時變得同你父親一般,儘做些婆婆媽媽的事情?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賈瑚深深看了賈敏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抓起那塊失去了光澤的通靈寶玉,轉身大步流星地向著門外走去。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將軍府的上空回蕩“老爺醒了,快去請禦醫!”
這一聲呼喊,如同平靜湖麵上投下的一顆石子,瞬間在京都掀起了波瀾。
皇宮內,仁康帝聽聞賈赦醒來的消息,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情,除了派人前去慰問外,各色補品更是如流水般送進了將軍府。
雍王府中,雍王聽聞賈赦醒來的消息,第一反應竟是皺眉。他原本打算趁著賈赦重傷昏迷的這段時間,將自己的心腹安插到東大營,甚至取代賈赦的位置。
如今賈赦清醒過來,東大營將再次變得固若金湯,自己想要安插人手進去,怕是難於登天了。
“小夏子。”雍王沉聲喚道。
“奴才在,主子您有什麼吩咐?”夏守忠連忙應聲上前,躬身侍立。
“王家那個叫王子騰的,最近有沒有再同你聯係過?”雍王沉聲問道。
“回主子,王子騰昨兒剛送了奴才一套宅子,不過奴才沒敢收。”夏守忠笑眯眯地回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不過一套宅子而已,你收著便是了。”雍王淡淡地說道,隨即話鋒一轉,“對了,本王明天準備去城外的莊子看看,你讓人準備一下。”
夏守忠聞言,忙應道“喏,奴才這就下去安排。”
榮國府,聽到賈赦醒來的消息後,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賈代善是鬆了一大口氣,隻要賈赦還在一天,他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賈瑚毀掉榮國府。
史老太太則是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隻知她當晚比平時多用了半碗粥。
至於賈政,他在聽到賈赦清醒過來的消息後,竟直接打了賈珠一頓,又強要了王氏房中的一個丫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不甘,猶如地獄裡的惡鬼一般。
看著這樣的賈政,賈珠第一次開始思考起自己的人生來。
“賈赦”清醒的第二天,一道由賈瑚代筆的奏折出現在了仁康帝的書案前。看著奏折上的內容,仁康帝久久回不過神來。最後,他還是朱筆一揮,寫下了一個‘準’字。
至此,賈赦算是徹底卸下了身上的擔子,成了一個隻領俸祿不辦公的閒散將軍。
而賈瑚,則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將軍府,一心侍奉賈赦養傷。將軍府再次沉寂了下來,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然而,這平靜的表麵下,卻隱藏著無儘的暗流湧動。
揚州,林府。林如海看著陷入沉睡的“妻子”,眼中一片複雜。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床上的婦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在觸及到婦人的眼睛時,林海忍不住倒退一步。
在看到林海的那一刻,賈赦就知道自己是白折騰了,他一臉愧疚的說道“如海,對不起。”
林海定了定神,強笑道“大哥莫要如此,咱們再想辦法就是了。說不準……說不準敏兒此刻就在京都呢。”
看著強顏歡笑的林海,賈赦凝聲道“如海,你可有信得過的方外之人?”
林海聞言,頓時明白了賈赦的意思,他麵色一變,急聲道“大哥萬萬不可有此想法!發生在您和敏兒身上的事情太過離奇,萬一那些人起了彆的心思,那該如何是好?
敏兒如今又有了身子,萬一……萬一出了什麼差池,您讓我如何是好?”
聽到林海再次提及賈敏的身子,賈赦隻覺肚皮一緊,他忙靠在軟枕上,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林海見狀,尷尬的笑了笑,輕聲道“呃,大哥,您倒也不必這樣小心。”
感受到腹部傳來的疼意,賈赦白著臉,雙手捂著腹部,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低吼道“彆說廢話,抓緊給老子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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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的怒吼聲在屋內回蕩,嚇得林海一個激靈,連忙吩咐下人快去請大夫。不一會兒,雪客便背著藥箱匆匆趕來,一起的還有一臉凝重的賈璉。
“奴婢給林大人請安。”見到林海,雪客忙停住腳步,躬身行禮。
林海擺了擺手,急切道“不用多禮。雪客姑娘,太太就麻煩你了。”
“林大人放心,奴婢定當竭儘全力照顧太太。”雪客邊說邊繞過林海,徑直朝著床上的賈敏走去。
屋內眾人屏息以待,氣氛緊張得幾乎能擰出水來。賈璉站在一旁,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林海更是緊張得手心冒汗,他生怕賈敏腹中的孩子出現什麼閃失。
雪客將手搭在賈敏的脈上,眉頭微蹙,忍不住“咦”了一聲。她換了一隻手,細細地把起脈來,這一舉動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海焦急地問道“雪客姑娘,太太情況如何?”
雪客眉頭緊鎖,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情況。她緩緩放下手,轉頭看向林海,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又恢複了平靜。這一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賈璉的眼睛,他沉聲道“雪客,姑姑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雪客見狀,忙回道“二爺放心,姑太太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情緒波動過大,加之近日勞累過度,導致氣血不暢。稍作休息,再服幾劑安神養血的湯藥即可。”
賈璉聞言,眉頭並未舒展,反而更加緊鎖“那你剛剛咦什麼?”
雪客微微一愣,隨即解釋道“回二爺,姑太太的身子一直都是奴婢在調養,自姑太太有孕後,奴婢更是一刻都不敢放鬆。剛剛奴婢在給姑太太請脈的時候,竟發現了一件事……”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遲疑,似乎對即將說出的事情感到難以置信。
“什麼事?”林海急切地問道,他的眼中滿滿的全是擔憂。
雪客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回林大人,奴婢剛剛才發現姑太太竟懷的是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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