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綠色的巨狼腦袋自雷霆中隱現。
和天鼓一樣,它隻有腦袋和脖子露在外邊,其餘身體都沒在厚重雲層中不曾顯現。
顧琅瞪大眼睛。
碩大狼頭上有無數道像是被粗糲鞭子抽打出來的深可見骨的傷痕,狼頸間的毛發厚重滄桑,像一尊經曆百年日曬千年雨淋的古老雕像,散發著濃濃的曆史沉重感。而最為古怪的,還是那纏繞在狼首以及狼頸間的詭異藤枝,藤枝蒼翠欲滴,生長在表皮上的根根倒刺牢牢地紮在老狼的皮肉之中,穿出無數猩紅的血肉,妖異邪肆,像是共存,又似邪惡的寄生。
它出現的那刻,這片雲上世界都有那麼一瞬的失真,顧琅更是被厚重綿長的氣息壓迫的瑟瑟發抖,好在這威壓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巨狼翠綠的眸子緩緩抬闔,顧琅就又恢複了正常。
“這位是降檀前輩!它曾經是鎮守永恒春庭的巨狼族的上任首領!”
天鼓適時鄭重介紹起年邁巨狼的身份,不過它說的話顧琅有大半聽不懂。他隻好抬起頭,用敬畏的目光仰望著被妖藤纏繞著的碩大狼腦袋。
而巨狼,也在低頭凝視著他。
——呼~~
大股氣流噴湧,它開口了。
“殿下。”
嗓音生澀乾啞,震動寰宇,卻又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花草味道,
“您真是年幼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顧琅不知道回答什麼,隻好狂點頭,是的,我隻不過是18個月的狼寶寶,當然年幼了!
降檀深深地看了顧琅一眼,“不過您的實力已經遠超同齡的幼狼,我在您身上看到了狼界複蘇的希望。”
“那是自然!降檀前輩,小肥子是狼尊的後代!體內流淌著的也是我們狼族最最高貴的......”
——轟!!
降檀忽而回頭,目露寒意,從雲中伸出巨大的狼爪子轟的拍了天鼓腦門一下,打出大片雷光,冷眼嗬斥:
“孽種!你在胡說什麼?如此褻瀆的昵稱也喊得出口!?殿下是狼尊的子嗣,是狼界的希望,不是你生的蠢兒傻孫!”
天鼓吃痛,把大大的狼腦袋縮回到了烏雲之中,隻留一雙委屈的眼睛和兩隻耷拉下來的狼耳朵露在雲外。
降檀又凶肆地瞪了它一眼,而後回頭,湊得更近,在它巨大的腦袋映照下,趴在烏雲上的顧琅小的像隻不起眼的白跳蚤。
“殿下,天鼓雖然愚笨,但它說的確實不錯,您體內流淌著的血脈是閃耀榮光的......”
頓了頓,它又解釋起自己出現在此的目的——
“天鼓他們把我喚醒,也是為了輔佐您,讓您在魔法的路上走的更遠,雖然我相信您不需要外力也一樣能憑借無上的天賦掌控強大的魔法,但時間迫切,我也隻好冒昧地、僭越地去充當您的木係引路人......”
老狼措辭恭敬,顧琅聽的渾身不自在,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話總結下來,也就是‘你牛逼,我要來當你老師教你木係了’。
顧琅怕它再廢話,又趕緊叫喚兩聲,示意不用繁文縟節。
“嗚!”快開始吧!
年邁巨狼點頭,閉上深綠的眼眸,細細感知,幾秒後,它又睜開眼來,鄭重道:
“殿下,我聞到了你體內那股能令萬物複蘇的馥鬱芳香......可在此之外,還有一股腐朽的、惡毒的味道......”降檀疑惑,“那是什麼?”
腐朽的、惡毒的?
顧琅懵逼,還是我體內的?
難道這位身上纏著藤木的老狼說的是那剝奪生機的奪生之術麼?
但問題是,那也不是腐朽的啊,它隻是把生機賦予倒轉過來而已......
腐朽...?
哦哦哦!!
顧琅終於反應過來,它指的是那盤亙在魔力海深處上空的那木係魄印—長春巨樹!
那巨樹因為顧琅跟隨吳中憲修習生機學派的原因,從最初的通體綠色變成了現在的半綠半黃、半榮半枯,那枯萎的半側,可不就是腐朽麼!
“嗚嗚嗷嗚!”
顧琅嚎了幾嗓子簡要解釋了一下吳中憲和他的生機學派以及長春巨樹後來受到的影響,降檀聽後陷入沉思,好半晌又試探問道:
“殿下,您是說,您魄印的改變,是因為跟著一位老師修習某種特殊術法的緣故,而那老師,更是一位在四級之前,就有能力剝奪生機的天才?”
四級?
四星吧!
顧琅撓頭,胖老頭確實說過,他在低星的時候就有剝奪生機的能力了!
他乾脆點頭,降檀頓時神色複雜:“那殿下您已經不需要我來充當老師了。”
此話一出,隔壁躲在雲中的天鼓立刻瞪大眼睛,大叫道:“什麼情況??降檀前輩!”
天鼓莫名著急,我們費了千辛萬苦把你從河裡撈出來給小肥子當老師,結果你過來了竟然說不需要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