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牛二的獄卒盯著呂雉的眼神裡滿是淫光，轉頭對身邊的同僚擠了擠眼，故意把聲音提得老高，透著股子戲謔：“算了算了，太後娘娘金尊玉貴，哪還記得我們這些小人物？不過俗話說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咱哥倆記著娘娘的好就行。”
這女人嘴裡經常瘋瘋癲癲喊著“我是皇後”“我是太後”。
他倆隻當她是嚇傻了胡言亂語，倒也樂得逗逗她，尋個樂子。
這話卻像好似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呂雉臉上，她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嵌進肉裡，心裡的恨意翻江倒海。
等著吧，等她走出這禁牢，定要讓這兩個畜生付出血的代價！
牛二叉著腰等了半天，見呂雉始終縮著腦袋不吭聲，像隻悶葫蘆，也沒了逗弄的興致。
他撇了撇嘴，沒好氣道：“你這女人真是沒良心！要不是我們兄弟偷偷護著你，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還能等得著縣令赦免你男人的罪？”
不等呂雉抬頭，牛二就把手裡的包裹“咚”地扔到她腳邊，包裹散開個角，裡麵露出用油紙包著的點心，還有件淡藍色的棉衣。
那棉衣針腳縫得密實，領口還滾了圈兔毛，一看就是呂夫人的手藝，
呂雉盯著那件棉衣，眼神發怔。
心裡半點感動都沒有，反倒像被灌了碗苦汁，又苦又澀的恨意和屈辱直往上冒。
呂夫人還記得她這個女兒？
她在這地牢裡被人糟踐的時候，呂家人在哪？
恍惚間，她竟想起前世的事——那時她派呂青去伺候朝廷重臣，呂青帶著一身狼狽跑回來，跪在她麵前哭訴，說同為呂家人，為何偏要讓她受這份屈辱……
那時候的呂青，眼裡的絕望和不甘，和她現在何其相似？
她當初是怎麼說的來著？
好像是說“成大事者，有所犧牲在所難免，莫要隻盯著這點委屈看”，還真是諷刺……
“趕緊拾掇拾掇！”
牛二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帶著明晃晃的威脅，把呂雉從回憶裡拽了出來，“沒想到你哥竟是縣令身邊的文書，他午時來看你，太後娘娘，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心裡該有數吧？”
他身側的同僚也往前湊了湊，三角眼陰惻惻地盯著呂雉，笑道：“妹妹都差點死在這了，你兄長也不想法幫幫你，要不是我們哥倆關照你，他給你收屍都晚了。”
這女人當初是在停屍房裡被他們發現的。
明明是被處決的人，卻不知怎的活了過來。
兩人見她有幾分姿色，起了色心，雖把她糟踐了，卻也怕事情鬨大，偷偷找陵蔚風求了情，才保住她的性命。
若不是他倆時不時給點吃的、遮著點旁人的刁難。
她一個弱女子，在這吃人的禁牢裡，早成了凍餓而死的孤魂了，還能等到男人被赦免的消息？
在他倆看來，呂雉欠著他們的，就該乖乖聽話。
呂雉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劉邦被赦免”，也沒工夫計較呂澤為什麼沒來看自己，心裡隻剩下慌，怕得不行。
她絕不能讓劉邦知道她失了貞潔！
她眼中閃過一縷慌亂，硬是把屈辱咽回去，擠出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聲音發顫：“我、我明白……求兩位爺行行好，幫幫妾身，莫要把我在禁牢裡的事告訴彆人，若是讓人知道妾身失了貞潔，妾身就真的沒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