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裝腔、造勢_退婚你提的,我當皇帝你又求複合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813章 裝腔、造勢(2 / 2)

功名在手,誰敢追究?

他是朝廷命官,是軍中統將。

而麵前這個小卒,不過是無名之輩。

韓守義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胸口起伏,像隨時都要爆發。

然而在那憤怒的邊緣,他看見了——

蕭寧彎下了身。

“鏗——”

那柄刀的冷芒,被火光重新映亮。

蕭寧的手,穩穩地握住了刀柄。

金屬與掌心摩擦的聲音,細微,卻在帳內回蕩。

“寧蕭!”

趙烈的聲音,幾乎是嘶吼。

他整個人衝了上去,眼中滿是驚恐。

“你瘋了!放下!快放下那刀!”

他死死抓住蕭寧的手,整條手臂都在抖。

“聽我說!現在不能動!絕對不能!”

他的嗓音沙啞,帶著一種近乎祈求的急迫。

因為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隻要蕭寧此刻動了刀,無論刀落在何處——哪怕隻是擦破韓守義的衣角,那也完了!

那就是“弑上”,就是“亂軍”。

他趙烈,救不了他!

“寧小兄弟!”趙烈的嗓音顫抖,“放下!這是命令!”

蕭寧沒有動。

他的呼吸平穩,眼中沒有半點驚慌。

那一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在思考——

不是衝動。

不是血氣。

而是一種冷靜的選擇。

趙烈幾乎要急哭。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們在等著你出錯啊!他們在等著抓你的把柄!你現在一舉一動,都可能送命!”

蕭寧的手指緊握刀柄,青筋在手背上微微鼓起。

他沒回頭,也沒開口。

火光在他的臉上跳動,那雙眼中的光,竟有一種詭異的寧靜。

趙烈咬著牙,繼續啞聲勸道:“我趙烈雖不通文理,但我知道——人要活著,才能伸冤!你若死了,這一切就都白了!”

“你要是死了,他們就真贏了!”

“你聽我一句話,放下那刀,放下!”

營外的風呼嘯而過,撩起帳門的簾角。

那冷風掠進來,卷起一縷火星,在空中盤旋,落在蕭寧的衣角上。

他依舊沒動。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成了冰。

眾人屏息。

隻有那火焰發出極輕的“劈啪”聲,像心跳在極度壓抑中微顫。

趙烈的手在抖,他已經幾乎是拽著蕭寧的胳膊,聲音沙啞到極點:

“放下啊!寧小兄弟,你聽我一句話,求你放下——”

可蕭寧隻是緩緩抬頭。

那一眼,讓趙烈心頭一震。

那不是茫然。

也不是不聽勸。

那是一種清醒到極致的目光。

他似乎在告訴趙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隻是,那一刻,趙烈卻忽然心痛得幾乎窒息。

他明白,這少年已經把生死,放在了身後。

他不是衝動。

他是真的決意,要為那群被冤死的兄弟討一個公道。

可這公道,一旦伸錯一步——

就要用命去換。

趙烈的喉嚨像被刀割一樣疼,他想說什麼,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的雙手還握著蕭寧的手,可那手冰冷、堅硬,像鐵。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攔不住他。

帳外的風更大了。

火焰幾乎要被吹滅,光影搖得亂七八糟。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

蕭寧,那個被逼入死境的小卒,

正彎腰,手握寒刀,

在一片死寂中,直起身來。

刀身在火光下閃耀著寒光,

仿佛有無數亡靈的影子,在刀鋒上輕輕顫動。

趙烈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胸口起伏,眼神死死盯著那一抹刀光。

他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幾乎是哀求——

“寧小兄弟……求你……”

蕭寧卻沒有再看他。

他隻是抬起頭,目光穿過火光,冷冷地落在韓守義的臉上。

那一刻,韓守義的神情,第一次動搖。

那是短暫的一瞬,但足夠所有人看見。

他後退半步,臉色瞬間發白。

他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危險。

帳內,氣氛緊繃到極點。

火光映著刀,刀映著人。

每一縷呼吸都像懸在刀刃上。

趙烈的心幾乎要裂開。

他看著那柄刀,看著蕭寧那張冷靜而無波的臉,

隻覺胸中血氣上湧,幾乎要噴出。

他知道——

隻要刀起,一切都結束。

整個大營,整個北境,都會因這一刀而翻天覆地。

而那個少年,將再也沒有活路。

風,從帳門灌入,吹得火焰猛地一揚。

火光照亮了蕭寧的側顏——

那一刻,他的眼神如鐵。

緊接著——

他微微一抬手。

刀,緩緩離地。

空氣,在那一瞬,徹底停頓。

帳內的空氣,仿佛被刀鋒切成兩半。

火光搖曳,明明滅滅,映在每一個人臉上——有人屏息,有人低頭,有人背脊已經被冷汗浸透。

蕭寧的手,確實握起了那柄刀。

那柄刀在火光下泛著冷白的光,寒意逼人,照得周圍幾名近侍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韓守義的呼吸,在那一刻短促了一瞬。

他盯著蕭寧那隻緩緩抬起的手,瞳孔驟然一縮。

心口的血,幾乎要停滯。

——這小子,真的敢動。

他猛地偏頭,對身側的兩名親衛打了個極微的手勢。

那兩人皆是他的貼身死士,曾隨他征戰北疆十年。

此刻雖未言語,卻已悄然將腰間的短刀鬆開,腳步無聲地往前移。

兩人分立左右,視線死死盯著蕭寧的手腕——

隻要那刀有半分動向,他們便會同時出手。

他們的眼神冷靜、狠厲,如兩隻藏在暗處的狼。

火光照不進他們的眸子,隻有一線寒光在閃。

而韓守義,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呼吸變得沉穩,臉上的驚懼一點點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那種虛偽到極致的鎮定與大義。

他挺直腰身,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厚重。

那是一種摻雜著悲憤與“正氣”的聲線。

“好啊……”

他緩緩開口,語調裡帶著一絲哽咽的顫。

“原來,在你眼裡,我韓守義,竟是個貪功之徒!”

他抬頭,目光掃過眾人。

那一眼,悲壯得幾乎像戲台上的生旦。

“諸位同袍,諸位兄弟!”

他沉聲道,聲若雷霆,“我韓守義身在北境十餘年,浴血奮戰,屍山血海中走過來,從未逃陣一步!

我問心無愧!”

說著,他的聲音愈發悲切。

“這小子,你可以罵我無能,可以罵我不仁!”

他用力拍了拍胸口,聲音震得火光都顫。

“可你不能說我貪功造假!不能汙我清名!這等侮辱,我韓守義受不得!”

那一刻,他的表情極真——

甚至連那眼角的紅,都像是被真氣逼出來的血絲。

“你若真恨我——來!”

他猛地一伸手,指向那柄刀,眼神悲壯。

“我在這兒!我的人頭給你!”

“砍下去!”

“但你要記著!”

“不是因為我有罪,而是你容不下我!”

他咬字極重,每一個音節都像要刻進眾人的腦子裡。

“你恨我,我認!”

“可你說我造假——那就是要毀我一生的清名!”

“要毀一個為國拚命的將!”

這一番話,瞬間改變了氣氛。

帳內原本充滿壓抑與緊張的空氣,忽然變得混亂而模糊。

幾名偏遠處的年輕軍士麵麵相覷,不知該信誰。

他們本已被蕭寧的言辭震動,如今卻又被韓守義的“悲憤”所擾。

——他演得太像了。

他不再是那個趾高氣揚的狡詐將軍,而是一個被誤解、被冤枉的“功臣”。

他的嗓音裡帶著沙啞的誠懇,他的神情裡充滿了無奈的悲憤。

火光映著他的臉,那張臉竟顯出幾分蒼老與倦怠。

“這等誣陷,我受不了。”

他緩緩道,聲音哽咽,“我這半生,血灑疆場,刀上留疤三十七處!若真有假功,那天理何在?!”

他一步步走近,竟像是要迎著蕭寧那柄刀。

“來吧,小子!若你真信你所言是天理,那就砍下我韓守義的頭!”

“讓這北境的兄弟們看看,是誰該死!”

說到此處,他眼底掠過一抹極細的陰光。

他轉過頭,看向蒙尚元。

那一眼,意圖極深——

——他在為自己洗白。

——更在暗示:這少年動刀,就是亂軍!

蒙尚元的眉頭微動。

他看懂了韓守義的意圖,卻沒有開口。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似乎在衡量。

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屏住了呼吸。

他們原本被蕭寧那一番話震得熱血翻騰,此刻卻又被韓守義的“義憤”衝散。

這場對峙,忽然變成了——一個忠臣被誤會、一個莽夫被激怒的戲。

“寧蕭……”

趙烈的喉頭在發顫。

他當然看得出這是假,可他卻說不出話。

因為韓守義這一套,把形勢徹底翻轉了。

此刻的韓守義,已經不是被揭穿的罪人,而成了“被侮辱的功臣”。

蕭寧成了那個“誣陷軍功”的莽卒。

——他成功了。

——這就是他要的。

“你小子心中若有怨恨,我認。”

韓守義又上前一步,眼中淚光閃爍。

“可你怎能為了私怨,汙我功名?!”

他猛地回頭,聲如洪鐘,吼道:

“你們都聽見了吧?!”

“這小子誣陷本將,說我造假,說我逃戰!”

“我韓守義若真那樣,還配立於軍門?!”

那兩名親衛此時已微微彎腰,手指搭在刀柄上,暗暗蓄勢。

他們等待的,就是那一刻。

韓守義抬起雙臂,仰天長歎,聲音悲壯到極致。

“天可鑒!地可證!我韓守義血戰半生,今日竟被一個小卒辱到此地步!”

“若天理尚在——便讓他動手吧!”

“我不怨!”

他的話音如鐵,像是把自己架在了“義烈”的位置上。

——一個被誤解的英雄,一個被侮辱的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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