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淞麵色凝重如水,這遠古凶獸的實力遠超他的最壞估計,其肉身之強橫、能量之磅礴、攻擊手段之詭譎多變,恐怕已完全堪比人類修煉者中的王者境,甚至觸摸到更高門檻。硬拚下去,絕對是有死無生,他們的真元儲備根本無法與這龐然巨物相比。
林淞目光如電,飛速掃過那九顆不斷發動狂暴攻擊的蛇頭,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計算。躲閃格擋間,他敏銳地注意到,雖然巨蟒九首配合精妙,但每次發動那種本源屬性的強力吐息時,相應的那顆頭顱會有極其短暫的凝滯,似乎需要調動龐大的能量。而且九顆頭顱似乎共享一個意識核心,攻擊雖猛,卻稍顯模式化,缺乏真正的靈變。
突然,林淞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毀滅之元的力量層次極高,有湮滅萬物的恐怖特性,其本質甚至淩駕於這遠古凶獸的蠻荒之力之上,於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瞬間在他心中成型。
“紅兒!”林淞猛地大喝一聲,聲音穿透震耳欲聾的爆炸與嘶鳴,“替我牽製它!儘可能吸引它的注意力,尤其是那幾顆擅長遠程攻擊的頭顱!為我創造一瞬的機會!”
“你瘋了?靠近它太危險了!”紅兒聞言驚叫,但當她瞥見林淞那雙深邃眼眸中透露出的堅毅與決絕時,到了嘴邊的勸阻又咽了回去。此刻,彆無他法了!
“好!你小心!”紅兒一咬銀牙,眼中閃過決然。她體內功法全力運轉,周身氣勢陡然攀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千翎幻羽劍!”紅兒手中長劍嗡鳴震顫,瞬間幻化出成千上萬道淩厲的劍影,如同孔雀開屏,又似暴雨傾盆,此時她並非追求殺傷,而是鋪天蓋地般潑向九首玄金蟒的十八隻眼睛、鼻孔、耳竅等相對脆弱的感官之處。同時,她將身法催動到極致,紅色的身影宛如化作了無數道殘影,如同穿花蝴蝶,又似鬼魅飄忽,在九顆頭顱瘋狂撕咬、噴吐的攻擊間隙中驚險萬分地穿梭、挑釁。
這些劍罡雖難破掉九首巨蟒的防禦,但擊打在它的眼皮、鼻梁等處,依舊帶來難以忽視的刺痛和乾擾。紅兒靈動的身法和密集的騷擾成功地激起了這頭遠古凶獸的滔天暴怒,它九顆頭顱的注意力大部分被紅兒所吸引,嘶鳴更加狂躁,攻擊更加瘋狂,卻也因此顯露出一絲混亂。
就是現在!趁此稍縱即逝的機會,林淞動了,他並未直接攻擊堅不可摧的鱗甲,而是將速度提升到極限,身化一道流影,如同鬼魅般貼著地麵,險之又險地避開胡亂砸落的蛇尾和利齒,迅速逼近那如同山嶺般的蟒身。
林淞並未立刻出手,而是雙手虛按在身前,周身原本用來護體的烏黑色氣體驟然沸騰起來。但這一次,那代表毀滅精髓的黑氣之中,隱隱約約地夾雜上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足以讓周圍空間都產生漣漪、令人靈魂悸動的暗紅血芒。這便是林淞體內的殛雷靈晶從戮無滅的毀滅之力中汲取並吸收的戮殺之力。
“吼!”九首玄金蟒作為遠古存活至今的凶物,靈覺何其敏銳。它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了這縷微小卻帶給它致命威脅感的力量。那是一種位階上的隱隱壓製,一種足以真正毀滅它生命本源的可怕氣息。
一顆剛剛噴吐完毒霧、距離林淞最近的頭顱猛地回轉,舍棄了追擊紅兒,張開那足以吞下山嶽的血盆大口,帶著腥臭的狂風和純粹的物理力量,噬向這個膽敢靠近並散發危險氣息的小蟲子。它這一口若是咬實,足以將林淞連人帶護體罡氣嚼成齏粉。
“就是現在!”林淞瞳孔緊縮,麵對吞噬而來的巨口,他不閃不避,將周身凝聚的毀滅之元混合著那絲戮煞之力及湮滅之氣,全部壓縮、凝練。同時,他背上猛地長出一對有一丈多長的風翎彩翼,夾著無比璀璨的炫光,快速揮舞起來。
“湮滅戮神斬!”暴吼一聲,林淞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僅有三尺長短、通體烏黑卻纏繞著刺目暗紅血芒及幽灰色斑點的能量半月斬,在風翎彩翼的揮舞下,無聲無息地離體射出。它沒有浩大的聲勢,反而內斂到極致,所過之處,連光線都似乎被其吞噬,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維。
“噗!”在一聲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中,黑紅灰三色能量斬精準無比地射入了那張開的、布滿獠牙的巨口深處,沒入了咽喉之地。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下一秒,“嗷!”九首巨蟒發出了開戰以來最痛苦、最淒厲、仿佛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怖嘶嚎。那嘶嚎聲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和無法形容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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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之元、湮滅之氣,戮殺之力,三股能抹除一切精神與物質的能量體,在九首巨蟒相對脆弱的內腑之中轟然爆發,那不再是外部的攻擊,而是源自體內的湮滅!
烏黑的光華混合著暗紅色的血絲及幽灰色的氣體,從九首巨蟒的喉嚨、甚至鱗片縫隙中隱隱透出。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開始瘋狂地扭曲、翻滾、抽搐。它痛苦地用自己的身體猛烈撞擊著周圍的山岩和古木,一時間地動山搖,亂石穿空,成片的遠古巨木被攔腰撞斷,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倒塌聲。
其餘八顆頭顱也仿佛承擔了這份源自核心的痛苦,動作瞬間變得僵滯、混亂、扭曲,原本精密無間的配合蕩然無存,甚至因為劇痛而互相撕咬碰撞起來,蛇血如同暴雨般灑落。
“紅兒,攻它七寸逆鱗!”林淞厲聲嘶喊,他自己則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金紙,身體搖搖欲墜,強行引動和輸出那絲戮殺之力帶來的反噬極其嚴重,幾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真元和心神,但他仍死死盯著那混亂的巨蟒。
紅兒豈會錯過這林淞用巨大代價換來的絕佳戰機?她早已蓄勢待發,“明白!”她清喝一聲,手中光華一閃,體內所有殘存真元毫無保留地燃燒、灌注於手指之上。右手五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宛如一顆紅色的流星劃破混亂的戰場。
“玄通天凰裂世爪!”紅兒整個人化為一道紅色流光,速度快到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她右手精準無比地抓向其中一顆頭顱的下方,那片與其他順鱗方向微微相反、顏色略深的暗色逆鱗。而這片逆鱗,無論何種龍蛇之屬,皆是其要害所在。
“噗嗤!”先是鱗甲破碎的刺耳銳響,緊接著便是利爪嵌入血肉的沉悶聲響。凝聚了紅兒全部力量的這一爪,化為閃耀著七色光華的天凰之爪,精準地撕碎了逆鱗防禦,深深刺入其下的心臟要害。
那顆瘋狂舞動的頭顱猛地一僵,所有動作瞬間停止,幽綠色的瞳孔中光芒急速黯淡,充滿了不甘與恐懼,隨即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般,無力地重重垂下,砸落在地,引起又一次震動。
紅兒毫不停歇,甚至來不及喘息。她深知這種機會轉瞬即逝。凰爪再起,爪印如同在死亡刀尖上起舞的精靈,借助林淞以毀滅之力在玄蟒內部造成的持續破壞和混亂,依葫蘆畫瓢。她將身法、眼力發揮到了生平極致。每一次閃動,都險之又險地避開胡亂抽打的頭顱和噴吐的能量。每一次出爪,都精準地抓住某顆頭顱因內部痛苦而暴露逆鱗的刹那破綻。
“噗嗤!”“鏘!”“嗷!”天凰之爪破體的聲音、鱗甲碎裂的聲音、玄蟒痛苦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第二顆頭顱垂下!第三顆頭顱被利爪幾乎斬斷!第四顆頭顱繼續被凰爪穿透,直搗腦髓。
短短十數息間,九首已去其四!九首玄金蟒氣息驟降,凶威大減,翻滾掙紮的力量都明顯衰弱了下去,剩餘的五顆頭顱雖然依舊瘋狂,卻已是強弩之末,失去了章法。
“快,趁它病,要它命!”林淞強壓住體內翻江倒海般的傷勢和空虛感,吞下幾枚早已備好的療傷靈丹,眼中寒光一閃。他知道必須一鼓作氣,絕不能給這遠古凶獸任何喘息的機會。
林淞雙手再次結印,這一次,不再是單一的屬性。寒冰、烈焰、狂風、雷霆、詭木,五係靈力如同決堤洪流,毫無保留地從他體內傾瀉而出。雖然此時他的力量因傷勢而不及巔峰,但五種元素交織融合,相輔相成又相互激蕩,化作一片覆蓋戰場的元素風暴,向著剩餘的五顆蛇頭籠罩而去!
冰霜封禁移動,火焰灼燒傷口,狂風加劇火勢並乾擾感知,雷霆順著紅兒破開的鱗甲傷口鑽入,轟擊其內部,詭木夾著湮滅之力極大地限製了九首玄金蟒的恢複力。
此時,紅兒得到林淞的全力支援,壓力大減。她右手五指幻化的天凰裂世爪更加淩厲狠辣,專門尋找被林淞攻擊削弱或製造出的破綻,每一次揮出都必然在巨蟒身上增添一道深深的傷痕。
剩餘的蛇頭瘋狂反撲,毒霧、火焰、酸液、音波、巨石…各種天賦異能不要命地噴發,將周圍地域徹底化為一片死地。林淞和紅兒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二人護身氣罩多次被擊破,身上添了數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袍。
這場慘烈的戰鬥又持續了近半個時辰,當紅兒拚著左肩被風刃割傷,一劍將最後一顆試圖噴吐寒冰吐息的頭顱從下頜貫穿至天靈蓋後,九首玄金蟒所有的掙紮終於徹底停止。那龐大如山脈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幾下,最終轟然倒地,砸得大地如同發生了一場地震,煙塵衝天而起,彌漫了整個戰場,久久不散。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這片區域。隻有煙塵緩緩飄落,以及兩人粗重無比的喘息聲。
紅兒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早已浸透她的紅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卻疲憊不堪的曲線。香汗順著發梢滴落,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體內真元幾乎枯竭。
林淞也幾乎脫力,盤膝坐在地上,迅速調息了片刻,壓製住體內依舊躁動的氣血和那絲反噬的戮滅之力,才勉強起身。他走到那如同小型山脈般的蛇屍前,即使是死了,這遠古凶獸的屍體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和蠻荒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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