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精靈村莊徹底陷入了煉獄。
雷薩裡特率領的斯瓦迪亞重裝集群如同冰冷的鋼鐵洪流,完全無視了任何狹小地形與零星的反抗。
他們維持著緊密的牆式衝鋒隊列,沉重的馬蹄踏碎茅舍、碾過花圃,披甲戰馬恐怖的動能與騎士手中長槍利劍相結合,所過之處隻留下滿地血肉模糊的狼藉和飛濺燃燒的碎片。
那些臨時拚湊起的木精靈劍舞者小隊或藍星人類守衛組成的防線,在他們麵前如同紙糊般脆弱,一個衝鋒便被徹底瓦解、淹沒。
連延緩他們的速度都做不到!
貝斯圖爾的庫吉特重裝騎射手則化身成最致命的暗影與旋風。
他們策馬在火光與煙塵交織的混亂街道間靈活穿梭,冷酷地執行著沈穆的意誌。
精準的箭矢如同死亡的雨點,從刁鑽的角度射入試圖占據屋頂、窗台或巷口進行反擊者的咽喉、眼眶。
一旦發現稍有組織的抵抗節點,這些騎射手立刻收起角弓,抽出彎刀,化作數股凶悍的切割刀鋒,毫不留情地衝入人群劈砍。
庫吉特人標誌性的呼哨聲在村莊上空此起彼伏,每一次都伴隨著新的火頭被點燃或一片區域的抵抗者被清除。
燃燒的房屋成為了他們最好的攻擊掩護和製造混亂的武器,濃煙滾滾,慘叫四起,木精靈引以為傲的、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精致村莊,在鐵蹄與烈焰下迅速崩潰。
村莊外稍遠處,一片背靠殘破公寓的黑暗中,火光勾勒出另一批沉默而肅殺的身影。
沈穆騎在他那匹神駿的聖樹駿馬上,位於整個預備隊陣型的中央。
他並未披掛厚重的戰甲,隻穿著一套便於行動的輕便鏈甲外罩深色鬥篷,但這無損他此刻散發出的、如同掌握生殺棋局的棋手般的氣質。
他的目光越過搖曳的火光,牢牢鎖定在那座正在坍塌燃燒的木精靈村莊上。
映照在他瞳孔裡的,是跳動的橙紅烈焰、扭曲逃竄的人影,以及代表他麾下兩支鐵騎所向披靡的、不斷推進撕裂防線的鐵灰色洪流。
他的嘴角,正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如同欣賞一副描繪毀滅的畫作。
在他的左側,聖樹騎士團統帥法提斯如同最忠誠的陰影。
他高大的身軀端坐馬鞍,紋絲不動,眼眸在遠處跳躍的火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澤,騎士長槍安靜地斜靠在肩頭。
那張藏在造型威嚴的全罩式頭盔下的臉龐無法得見表情,唯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眸穿透麵甲的縫隙,同樣冷靜地掃視著戰場,評估著戰況。
偶爾有零星潰散逃亡至此的木精靈或人類,甚至來不及發出警告,便在更外圍巡弋的聖樹騎兵手裡的長槍或長劍下快速的斃命。
“看這光景,可真是殘酷。”沈穆的聲音打破了預備隊陣前壓抑的寂靜,語調輕鬆得仿佛在談論天氣:“楊堤先生精心準備的宴會,看來被打斷得很徹底,我也不知道他此刻,還能否保持他作為東道主的從容?”
話語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戲謔和冷酷。
班達克在沈穆右側稍前的位置。這位老練的羅多克指揮官沒有回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逡巡著戰場邊緣,尤其是城牆被突破的兩處巨大土坡道方向,防止有漏網的大魚逃竄。
聽到沈穆的話,他布滿風霜的臉上肌肉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近乎獸類的齜牙笑容,在火光下顯得有些猙獰:“從容?長官,麵對我們德赫瑞姆的鐵蹄,任何所謂的從容都會在第一個騎士踏入大門時被碾碎成齏粉!”
他粗糙的手緊握著自己的重弩,掛在上麵的鋼弩矢指向村莊中心:“您聽,那些絕望的哀嚎和建築倒塌的聲音,就是綠葉集團最後的絕唱!抵抗?徒勞的掙紮罷了,隻會讓我們的戰士清理得更有效率!”
班達克雖說是一個護民官,可他不是愚蠢的聖母,這時候還會憐憫敵人。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之前這些家夥偷襲,差點殺死了沈穆大人,那麼現在,也不會遭遇如此殘酷的一幕。
可這也是必須要經曆的。
如果憐憫的放過所有敵人,那麼以後,德赫瑞姆,或者說沈穆大人的憐憫,也不會有任何人真正在意,也不會真正的有分量了!
隻有殘酷的報複才能讓彆人知道,憐憫,本身就是上位者的一種極為慷慨的品格!
“這樣是很好的,尊敬的沈穆大人!”
法提斯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適時響起,如同冰冷的鋼鐵摩擦:“貝斯圖爾的遊騎正在有效分割殘敵,驅趕潰兵。雷薩裡特的集群如同重錘,所向披靡。整個村莊的抵抗節點正在被快速摧毀。看來,無需聖樹騎士團入場了,大人,這已是一場…完美的清場行動。”
他話語平靜,但那份平靜下是對同僚戰力和戰場優勢的絕對自信,以及一絲未能親手毀滅強敵的淡淡遺憾。
沈穆唇角的弧度更深了,那份愉悅感幾乎溢於言表。
他本身的性格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輕輕頷首,目光依舊黏在燃燒的村莊上,仿佛在咀嚼著每一道升騰的濃煙,每一個傳來的慘呼,輕笑著點頭:“是啊,完美。楊堤以為可以玩弄心計,苟延殘喘,殊不知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城府與等待都顯得如此可笑。今日之後,木精靈村莊這個名字,連同它所代表的所謂的‘綠葉集團’,都將從八裡河的地圖上徹底抹去。八裡河街道的版圖之上,將隻有一個名字:德赫瑞姆的意誌!”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宣判,宣告著一個勢力的覆滅,更是宣示著一個新時代即將在血與火的廢墟上誕生。
戰場外圍,預備隊的陰影裡,肅殺依舊。
聖樹騎士與騎兵們如同雕像,隻有他們銳利的目光掃視著戰場邊緣,確保沒有一隻“老鼠”能從這場為他們量身定做的“清洗”盛宴中溜走。
燃燒的綠葉集團內部,絕望的抵抗正迎來最後的、注定的終結。
而德赫瑞姆的主人,則在這場他一手主導的毀滅交響曲中,找到了屬於征服者的極致快感。
冰冷的月光下,隻有馬蹄的轟鳴、建築的傾頹、火焰的嘶吼,以及那無處不在的、宣告著綠葉徹底凋零的絕望哀鳴在回蕩。
勝利,早已沒有懸念。
可是對於還在大帳篷當中的楊堤來說,此時他的眼裡已經一片決然,帶著絕望和狠辣,看向了張波,憤怒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很好,張波,我給你提供的衣食無憂的童年,給你提供了上等的學習機會,連末日降臨我都在照顧你,很好,很好,這真的是好得很,張波,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白眼狼,我最看重的綠葉集團,我辛辛苦苦奮鬥了一輩子的基業,最後竟然是被一個白眼狼給覆滅的,我真是沒想到,我真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