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百姓不小,國法也不遠,比如你看,你們還是不敢公開動我,對吧?甚至都找不出一個高手來殺我,因為高手動手一定有痕跡,你們怕被國法牽連。”高見笑道。
巫祭深深的看了高見一眼,再度彎腰,然後說道“其實我們和閣下不必為敵的,告辭,這幾日,還請閣下養傷之餘,好好思慮,什麼才是對這些小民最好的選擇。”
語罷,巫祭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緩緩後退,退到了拐角處,消失在了高見的視野之中。
高見看著對方離去,長舒一口氣。
真疼啊。
哪怕靠對方的發力角度和步伐擋掉了七成以上的力道,依然讓他氣血震蕩,骨頭也斷了好幾根。
但還好,硬碰硬斬了一個有正經傳承的左家神祇,自己現在還是有點實力的。
還好,在對方施展神咒的那一刹那,高見抓住機會,握住鏽刀,讓心湖倒映出了對方的神韻。
非要說的話,這也是一種‘悟性驚人’,那麼高見就是在看見對方施展的一瞬間,強行通過那股神韻,直接複製了對方的招數。
這是有風險的,比如說,對方的神韻不夠,他自己也沒練到家,高見自然也就不可能學到什麼神韻。
再比如,對方這是一個陷阱,其中神韻引向的是某種可怖的陷阱,像是幻覺甚至是魔念之類的,高見也得歇菜。
甚至說,對方如果察覺到了高見那一瞬間頓悟的破綻,馬上變招,直接衝鋒高見,他也要遭重。
不過,高見覺得吧,左舟望應該沒有這個水平,所以他膽大妄為,在戰鬥中強行利用鏽刀倒映神韻。
還好,成功了,甚至收獲了一門神道法門。
隻是有個問題……
高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香火氣。
徹底用光了,沒了。
施展這種神咒,是需要消耗香火氣的,高見本身也就隻有一縷而已,如果全部用完,也就徹底沒有了。
對正常神祇來說,他們本來就有固定的香火之氣來源,所以消耗也沒什麼,但高見是用一點少一點。
不過無所謂了,本身也就是添頭而已。
就是這個法門沒用了,浪費了鏽刀的光潔罷了,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沒辦法,他忍不了,高見當然殺了這人會有後患。
但是,如果他今天不出手,以後再做這種事,就會有很多人來攔他。
倒不如一次性解決。
畢竟……滄州外城,還有五百多個亂葬崗呢,高見可做不到視而不見。
至於攔了之後怎麼辦?高見自有辦法。
眼見四周的人差不多都已經跑完了,隻剩下後麵的鬼魂們,還有從藏身處出來的劉萍。
高見打了聲招呼“你慢慢蘊養陰魂,這個亂葬崗死的人……隻有你有神智,可彆辜負了他們啊,我受了傷,回去養一養,你也養一養。”
“走龍,回鎮魔司大營。”高見翻身上馬。
走龍溜達溜達就走了,也沒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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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內城,一處大宅院中。
說是大宅院,倒不如說這裡是一處迷宮,占地方圓三四裡,
迷宮中有十餘座樓閣,各處都有不同風景,一處宅院,竟有十幾種不同景色,春夏秋冬四季,高山流水,雪原花海,儘在其中。
左右芙蓉,綠竹夾水,秋蘭幽崖,園林得致,可以看見許多假山流水隱於花間,拘於水際。通泉竹裡,按景山顛,或翠筠茂密,蒼鬆蟠鬱,美不勝收。
十餘家之不同園亭合而為一,聯絡至山,氣勢俱貫,奇思幻想,點綴天然,水木明瑟,莊嚴野逸,萬片丹霞,千重紅錦,好不爛熳。
這裡是滄州世家,左家的宗家。
左家是巫覡世家,姓氏源出官名,左家始祖以祭祀帝軒轅的衣冠的事跡最為著名,自古以來便有子弟在各處流傳,擅長溝通妖鬼神祇,祈雨祈福。
整個滄州,祭天祭地祭神祭社稷這些事情,多半都是左家的人在做,滄州祠祭也是左浪目前在任職,已經是第五代了。
此時,在其中一座樓閣的二樓,一個房間內,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左浪正在這裡飲茶,閉目養神。
在他麵前,則有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站在麵前,說道“老祖宗……”
“這是這幾天高見的行蹤,已經殺了一個護法神,受香火之前是分家的一個庶子,叫左舟望,還殺了三岔河的水神,那也是每年都給左家孝敬的實誠人,而且……之前那個刺客,或許也是死在他手上的,原本以為是鼠山動的手,但高見,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翁都有些歎息。
二境箭手,來自燕閣這樣的大組織,開了氣海和玉枕,專門練習射法十五年,能耳聽十裡,千步之內蚊蟲莫能逃。
但就這樣死了。
本來以為高見是不可能做到的,或許是鼠山那些妖怪出手了,但現在看來,或許真和鼠山沒關係。
高見真的在一境就正麵格殺了二境的左舟望。
“殺性很大啊,底氣也很足……求利嗎?”左浪閉著眼睛,啜了一口茶水。
老者回答“不像求利,此人到現在還沒有乾過求利的事。”
左浪點頭“從燕閣裡再請一個刺客,告訴燕閣,他們已經失敗了一次了,這群人有任俠意氣,被如此一激,肯定會拿出真本事的。”
“要請三境嗎?”老者問道。
“那就是燕閣的事情了,他們不會多收錢的,這些人自詡為任俠,傲氣的很。”左浪睜開了眼睛,雙眸之中,隱有神光,但似乎有些壓製不住,所以透露出了些許的金光。
“那我就去辦了,老祖宗,對了,和白山江水族那邊?”
“水族那邊暫時拖著吧,尚書到底要怎麼做還不清楚,所以彆太跳脫,被人抓了把柄不好,殺人的事也都交給燕閣,不要自己動手,就算彆人都猜到是我們做的,拿不出證據那就是沒有,彆被嚇到了。”
“是,我這就去聯係燕閣。”老者低頭,準備退出去。
“等等。”左浪突然伸手,叫住了老者。
“怎麼了,老祖宗?”老者頓時惶恐不已,躬下身來。
左浪擺手說道“先彆直接去找燕閣,至少這幾天彆去,去找負責外城的子弟,讓他親自送藥給高見,他昨天晚上不是傷了嗎?找藥師配一副藥給他。”
“再請他來左家赴宴,如果他不願意,在八珍食樓給他定一桌宴席送去,聲勢要大,傳出去多一點,就說他幫了我左家很多事。”
“老祖宗,這是?”老者有些不明白了“若是想要拉攏他,恐怕已經太遲了,如果是想用這種招數栽贓他某些東西,那他隻要再殺我們兩個人,不就撇清關係了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們隻是在做些無用伎倆而已,瞞不住其他世家的。”
“瞞世家做什麼?騙那些愚民就行了,讓那些巫覡和神祇,多多宣傳一下高見。”左浪隨口說道“然後,讓那些神祇最近用點力,多造點孽,這次不抽他們的水。”
“高見所行所為,我看不過都是為了這些愚民,那就讓他知道,這些愚民其實記不住做事的人,他們隻記得住講故事的人。”
“給他們講講故事,讓高見好好看看,他想救的,究竟是一幫怎樣無可救藥的蠢貨,然後高見就會好說話了。”
“殺高見簡單,但總歸是有麻煩,按我說的做,先誅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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