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氣不藏,乃收其殺,百蟲蟄伏,靜居閉戶,殺氣安靜。
隻要讓地氣不藏,就能收起地氣的殺力,以冬政不禁的法門,壓製對方的這一尊骸骨的龐大殺力。
說時遲,那時快,借助刀鋒帶來的澄澈心湖,高見瞬間就洞察了對方的情況,然後在自己腦子裡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隻是有個問題。
他要靠什麼才能做到‘冬政不禁’?以他現在的手段,好像做不到啊。
這還是高見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看穿了,學到了,而且自己也懂了,找到了對抗的辦法,但是……自己做不到。
哪怕知道了對方的跟腳和弱點,但限於自身的手段,卻根本沒辦法針對。
然而,對方可不會愣著,下一次攻擊已經抵達了。
那尊琉璃骸骨的目光凝視著高見,如同枯骨一般的寒意席卷而來。
高見鬆了口氣。
還好,是針對神關的攻擊,這等於是對方主動讓出了先手。
他直接無視了攻擊,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刀鋒已經衝到了對方的麵前!
“咦?”那青衫人驚歎一聲,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針對神意的攻擊竟然在對方麵前完全落空了,此人的意誌堅定如斯?
這一招先手失去,讓高見這個武者衝到了他麵前,就算是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絲棘手。
讓武者近身,不管對任何道統的人來說,這都是麻煩事。
但是……
高見並沒有砍下去。
而是收刀,落到了琉璃骸骨之上,伸出了手:“高見,見過學長。”
那琉璃骸骨的主人挑了挑眉毛,手中掐的法訣停了下來。
剛剛如果高見執意要動手的話,他吃高見一刀,然後就可以讓高見嘗嘗什麼以傷換命了。
或許高見還有手段,但沒有必要了。
因為,這個學弟……有意思。
能把他逼到以傷換命的程度,在太學裡也不多見。
更彆提,這是一個新生。
新生!
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學過,一節課都沒去上過,就能做到這個程度!
真是有意思的後輩啊。
“不必多禮,你……很厲害,我是蒼海,比你大一屆,修為嘛,也比你高一境,這次本來是想來看看新生,順便接你們去學校的,畢竟陽京的路繞,很容易就迷路,讓學長過來帶路也算是傳統。”蒼海說著話,打量了一下高見:“不過……你這是找到路了?”
“嗯,找到了,我看了書,書上說,太學在太微垣之上,文昌宮所在。”
鬥魁戴筐六星,合起來叫做文昌宮,其中: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五曰司重、六曰司祿。
文昌二星,曰上台,為司命,主壽;次二星曰中台,為司中,主宗室;東二星曰下台,為司祿,主兵。
三台為天階,太一躡以上下。一曰泰階,上階上星為天子。
這六片區域,共同組成了‘功名利祿’的象征,同時也是太學在這片星鬥大陣之中所處的位置。
這個位置,寓意自然很清楚。
來了太學,那麼功名利祿自然都是唾手可得了,在這裡學習出了成果,日後必然是神朝的高位存在,當不了中樞朝官,也能外派出去作為一方大吏,作為地方主官獨攬大權。
同時,這片區域也組成了三個台階,稱之為‘天階’‘泰階’,在這三個台階之上,便是‘紫微帝星’,寓意為拱衛皇帝,成為皇帝的‘台階’。
太學的位置,就在這樣的選址之中。
就是現在太一換位……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
“這裡是朱雀區,井宿,水府,距離太微垣挺遠的,差不多小半個陽京了,以陽京的距離,想趕過去應該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你怎麼說?是在這裡住一晚,還是我等你到明天?明天一早上出發?”蒼海對高見問道。
“等到明天出發吧,我這邊還有人,他們已經睡了,不好叫醒他們,也不好單獨走,那麼,學長,你要在這裡等我一起?沒有其他人要接了嗎?”高見有些訝異。
這位名叫蒼海的青衫人看了看手中的名冊,說了一句:“這附近說是還有一個叫赫侖的,饕餮部的少主,懶得去了,今天遇到你這個有意思的後輩,對了,既然要等他們,不如去柳宿吧,那邊吃的多,我有點想和你聊聊。”
柳宿八星,天之廚宰也,主尚食,和滋味。
朱雀七宿,為井、鬼、柳、星、張、翼、軫,柳宿就在井宿的旁邊,在井宿的北邊,是食樓餐館各種廚師聚集的場合,大概就是,美食街。
聽見這話,高見這才在琉璃巨骸上站穩,認真打量著眼前的這位‘蒼海’。
一襲青衫,並不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但也不便宜,十幾金的青山布,繡工也很一般,不像是那種專業的繡娘做的衣服。
渾身上下都沒什麼法寶,最珍貴的東西,大概就是他腳下這一尊以地氣構造的巨型骸骨。
再看他的名字,蒼這個姓氏很少見,而且……並非那些熟知的神朝世家的名字。
神朝世家說少不少,但多肯定也不可能多,攏共也就那麼幾百家,而且還是分散在神朝十州,其中還有一些是類似‘西門家’這種勢力並非很大的世家。
真正意義上能夠執掌一州權柄的,類似水家左家王家這樣的,也就二三十個姓氏而已,高見都背下來了,裡麵沒有‘蒼’,也沒有‘高’。
這麼看的話,這人很有可能是和高見一樣,靠自己的本事,得到了一些官宦集團的推薦,拿到了太學名額的資格。
“學長是因為我的姓氏所以才對我青睞有加?”高見說道:“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我明天會自己去太學的。”
“倒也不是,除了你之外,我還想見見真龍。”蒼海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