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砂的背上,高見閉上了嘴,陷入了沉思。
鼠鼠見狀,卻主動打開了話匣子,他坐在高見的頭上,輕輕扯了扯他的頭發:“我說,你應該沒有耽誤正事吧?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處理這些小孩,而是麵對退學的問題啊,要是赫侖薩保那邊處理不好,退學了……你我估計是走不出神都了。”
“嗯,我知道,放心吧,舒長老,我知道分寸。”高見點了點頭。
赫侖薩保動用自己的關係,讓高見從太學裡被開了,而且還是禮部正當的發文……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說實話,現在去找李騶方,或者找司馬大人,估計都可以被對方斡旋一下,以他們兩個人的勢力,想要擺平這件事,不難。
不過,以高見對他們的了解,這件事的解決辦法,大概率是,他們去聯係禮部,大家擺一桌酒,然後讓高見去敬酒,低頭認個錯:“赫侖薩保,上次是我太囂張了,給您賠不是了。”
然後赫侖薩保也表示:“是我不夠大度,也給你道個歉。”
然後大家發出公式化的:“哈哈哈哈”的笑聲,說以後大家都是同學,要好好相處才是,之後吃好喝好,就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說實話,如果是在今天之前,高見確實是準備這麼做的,反正找關係嘛,搞的大家誰沒有一樣。
但今天之後,高見改主意了。
神都的情況,或許他看的還不夠真切。
“唉,本來,來神都隻是想上學,沒成想惹來這麼多事情。”高見搖了搖頭。
舒堅忍不住,點了一句:“就你這個性子,到哪兒都得惹事,不過……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的事情,他吃了這些,所以你為什麼要管呢?”
舒堅問出這個問題,丹砂也跟著看向高見,想知道他怎麼回答。
是啊,為什麼要管呢?
丹砂是龍,舒堅是老鼠,顯然,他們都認為吃這些並不算什麼,在這世上,妖物被人拿來吃,或者妖物吃人,乃至於妖吃妖,人吃人,都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
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真龍雖然不是純肉食的,但也是吃肉的,丹砂的食量還不少,吃過的東西也雜。
鼠鼠倒是純素食的,他愛吃各種種子和穀米,不過也早已對這些事情司空見慣,不覺得有什麼特彆。
高見的反應這麼大,屬實是讓他們兩個都有些意外。
“為什麼要管?”高見看著他們,意識到了一件事……
對鼠鼠和丹砂來說,互相吞食是理所當然的,而對於赫侖薩保來說,他吃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這裡……
似乎,這麼互相吞食,就是理所當然的。
道德並不是固定的,道德仁義這些東西,其實是動態成立的一種社會共識。
尤其是在這個新的世界裡,高見固有的道德觀念並不成立。
所以,高見隻是輕笑一聲:“因為我看不過,就這樣。”
不需要去辯解。
不用去一條一條的舉例,訴說什麼有的沒的,去搞什麼哲學辯論,論證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用不著。
高見看不過,所以要出手,就這麼簡單。
這麼想著,他往後看了看,幾十個小孩,都是嬰孩,要說是都是拐騙甚至是強行擄掠來的,應該是不太可能,應該是有規模,有體係的生產,收集,出賣流程,搞不好就是類似孤兒院這種運作形式……
也需要去調查一下。
那麼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
關於從葉清沐手裡拿到的,來自欲界的功法,需要時間去參悟,這一次砍赫侖薩保,又磨礪出來了三寸刀鋒,所以這些功法,或許可以在短時間內參悟完成,不會影響到太多的進度,也能提升自己的戰力。
關於這些小孩的事情,也需要從葉清沐這條線順藤摸瓜走過去,神朝大部分修行法是不需要吃人的,高見對此非常了解,玄化通門大道歌都寫的很清楚。
赫侖薩保這種饕餮部的修行法,乃至於一些邪修,鬼修和血祭的巫覡之類的,終歸是少數,否則神朝早就崩潰了,因此高見自己麵對的壓力不會太大。
但同時,饕餮部顯然……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受到道德上的指責,哪怕丹砂和舒堅是站在高見這邊的,他們也不覺得這種事應該要被指責。
而另一邊,如果被開除出太學的話,也肯定會導致滅頂之災,饕餮部的勢力不小,找幾個強者出手,並非什麼難事。
但是,直接開除出太學,應該是不太可能的,李騶方那邊應該會幫自己斡旋一二,可那樣的話……就代表自己需要低頭去‘負荊請罪’,甚至有可能‘獻上丹砂’。
高見不會這麼做的。
需要找個辦法,來解決赫侖薩保的事情,以此來恢複自己在太學的身份。
而且,還有一點是,高見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審視一下神都的樣子,去看看,這座城市,到底依靠什麼在運行。
嗯……那麼要做的事情,就很明了了。
總而言之,先把這些小孩處理了吧,總不能一直讓丹砂托在身上,讓高見和丹砂去照顧幾十個小孩也不現實。
於是——
大概在兩個時辰之後,丹砂終於趕到了危宿。
這可真是一頓好趕,神都每天的位置都不一樣,之前往下跳就能趕到,今天卻花了整整兩個時辰。
丹砂很顯眼,因此剛剛抵達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而且她還不能縮小身軀,畢竟背著幾十個人呢。
她落到了一處坐騎降落的區域,都還沒停穩,旁邊就有人圍了上來,顯然是一路跟了過來。
其中一個,高見認識,那是葉清沐的老大,那個老人,人稱‘黃叔’,手裡握著一幫騙子,主要做的是高端生意。
之所以說是高端生意,是因為他手裡的騙子,都類似葉清沐這樣,修為不低,一天天都在太微垣這種地方混,騙有錢人的錢。
當然,他們不碰真正的貴人,那些人動動手指就能把他們給清理掉。
隻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偶爾招惹到了,也需要把事情給平掉。
像是現在……他們就很會做人。
招惹到了高見之後,在高見再次抵達的時候,他們不僅沒有跑路,反而主動迎了上來。
“大人,這次您來?”為首的黃叔上前來,對高見行禮。
高見跳下丹砂的腦袋。
鼠鼠也從高見的腦袋上跳下來。
三者按照大中小,順序排列,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