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也必須表現出對應的大度。
正如同高見之前感受到的那種冰冷的注視,想來對饕餮部和涼州府衙來說,他們也能夠感受得到。
哪怕是到了這個位置上,都無法反抗,都必須服從!麵對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壓迫,什麼饕餮部,什麼世家家主,什麼絕世天才,都必須換上一副笑臉,去完成神朝給他們規定好的劇目。
無人可以即興演出,這一切都在神朝的安排之中。
高見想到這裡,手裡捧著赫侖薩保的皮,然後說道:“此物……甚好。”
緊接著,高見又看向眼前眾人,拱手說道:“承蒙各位禮物,感激各位前輩百忙之中抽空,不棄小子顏麵,小子殊深自愧,今蒙太學文書選詔,得睹涼州真容,禮儀不周之處,切望各位前輩赦宥。”
高見這話一說,周圍的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為首的知府,那位金大福立刻直起身子來,說道:“哈哈哈,談何赦宥?大家共坐為國家效力而已,我等在內裡稍設酒宴,還望欽差賞臉,一同飲酒!”
“前輩設宴,豈可推辭?”高見立刻點頭。
饕餮部眾人隨即讓開道路,由府衙的人帶路,卻見饕餮部的首領也站出來:“我是饕餮部首領,因謬,見過欽差大人。”
“談不上什麼欽差,不過來走個過場而已,還望兩位不要怪罪小子一些荒唐狂事才好。”高見如此說道。
“欸,有什麼好怪罪的。”因謬,那位饕餮部的首領微笑道:“不必在意前塵往事,隻看今日,欽差大人前來,解我等水火之急,謝謝都來不及呢!”
“哈哈哈哈!”高見手裡捧著對方兒子的人皮,大笑不止。
金大福也跟著哈哈大笑。
金大福一笑,因謬這位饕餮部首領也跟著笑。
這三人笑了,卻見後麵那一堆色目胡人,府衙官員,全都跟著笑。
一時間,府衙之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嘻嘻哈哈的,大家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落座到了酒宴裡,馬上賓客交錯,弦歌酒宴,接杯舉觴。
酒宴都是些點心,醬乾、瓜子小果碟、酥餅、春卷、水晶糕、餃兒之類,都是下酒的小菜,顯然不是正席,隻是接風飲酒。
又有一隊舞女上前來,容貌姣豔,身段妖嬈,載歌載舞。
高見融入氣氛之中,大家歡快的飲酒,作樂,一片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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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淩,這個最初來迎接高見的官員,則已經離開此處地方。
說實話,楊淩不是很喜歡這個場合,還好……他的級彆不夠資格參加這個檔次的宴飲。
級彆不夠,有時候也是好事啊。
所以,當宴會開始的時候,楊淩帶著自己的副手走了。
這時候,一路上都沒怎麼說過話的副手,突然開口說道:“大哥,我們就這麼走了嗎?那可是個太學生。”
“太學生怎麼了?不也是一丘之貉嗎?要成大事,指望不了這些人,我之前也覺得,說不定太學生會進步一點,會厲害一點,但現在看來,不過爾爾,都是一般德行。”楊淩走在街上,如此說道。
他滿臉都是不屑,顯得高見像是一個沒什麼能耐的弱雞一樣。
“不對吧,我看他厲害的很啊,你瞧之前,他才六境,但借助秘法,一刀就斬殺了那個七境的血海君,這等水平,真不愧是太學出來的,絕非等閒之輩啊!”楊淩的副手連忙說道,一開口就說出了聳人聽聞的事情。
他們……居然知道高見之前斬殺了血海君?
要知道,楊淩這個府衙的主事,是在高見從血海君的收藏裡搞出來了一些丹藥之後,才讓王璜龍這個道士恢複,讓其能夠傳訊。
“住口,說話小心點。”楊淩連忙捂住對方的嘴:“想死嗎?你既然知道這些,難道不清楚他們可能有手段?”
“嗚嗚!唔唔!”副手連忙擺手示意。
楊淩這才放下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彆的處罰。
不過副手卻顯得不是那麼有所謂,他馬上說道:“怕什麼……大哥行事到現在,吉人天相,什麼事情都有上天護佑,連神婆都占卜不出蹤跡,還怕他一個太學的學生仔?他才幾歲?估計根本就沒有懷疑咱們!”
楊淩狠狠一個腦瓜崩上去,給副手彈了個原地蹦躂,捂著腦袋蹲下。
然後,楊淩才小聲說道:“本事沒有,口氣挺大,我說他不過爾爾,是說他雖然身懷絕技,但還是給神朝當狗做奴,心中沒有大誌!這樣的人,修為再高也成不了大事,可不是說他水平低。”
“你也看見了,就此人的修為和天賦,整個涼州,怕是沒有任何人能及得上,六境以內,罕有敵手,恐怕也隻有神都那種地方才能找到和他匹敵的人了,殺力之大,恐怖到難以想象,這種人為神朝所用,就是我們的勁敵,而為我們所用,那就是一把尖刀。”楊淩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府衙所在,眼神之中似乎是閃著光。
“大哥,你想要收服他?”
“是,收服此人,以後咱們圖謀大事,更是多了一根梁柱!”
“他出身太學,在神都逛過,聽說那地方極為繁華盛大,他的身份也絕對不會低,是個吃過見過的主兒,自己更是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咱們兩個……打又打不過,錢的話,咱們加起來翻個幾十倍也未必及得上他的一根毫毛,拿什麼來收服他?”副手咋舌,有些不可置信。
雖然說,剛剛他在貶低高見,吹噓自己的大哥,可實際上,不管是他還是楊淩,都清楚這種人中龍鳳到底是何等身份。
所以,說話的時候可以亂說,但要做事的時候,事情可不能亂做,畢竟……他做的可都是掉腦袋的大事。
麵對副手的這個提問,楊淩哂然一笑,說道:“昔日,有逃犯被押送至一縣,隻需一席話語,一縣之令舍官棄家贈錢,和他一起奔逃,今日我效法此事,未嘗不可。”
“之後就看他作為欽差是個什麼秉性,若是殘暴不仁,豬狗不如,那我們就想辦法讓他埋在涼州。”
“如果還有救,那不妨試試,我看他在血海之中麵對那些人的樣子,還有麵對血海君展現出來的神意,其實心裡,未必那麼壞。”楊淩如此說道。
話語之間,他已經出了涼州城,來到了外麵的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