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眼前的八境劍客,他隻開了氣關,肉身恢複力有限,而高見可不是這樣。
高見已經打開精關,按理來說,傷勢會不斷的複原,可現在,他的傷勢複原的速度都慢了太多,因為精氣差不多已經耗儘,而且劍氣還在不斷破壞他的肉身,讓他無法複原。
打到了現在,兩邊傷勢都差不多,足可見開了精關的高見受了多少傷,要知道,當初飛舟爆炸,高見被燒的隻剩骨架,都並不覺得。
仔細一看,周圍的血河,周圍那無數的碎肉,其實……大部分都是高見的,他硬生生打出了自己體重幾千倍的血肉出來!
精關再生了多少次?肉身複原了多少次?甚至現在可以看見,高見的一些骨頭是歪的,那是急速再生之中出現的錯誤,必須要砍了再長過,但現在沒有時間,隻能將就著用。
就這般的慘烈,戰鬥的烈度就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但縱然如此,攻勢也沒有停下。
“停手!我們何必——“那位八境武者感受到了其他七境的到來,剛剛想要說什麼。
可他喊出的話被刀背拍碎在牙關裡,八境劍意化成的白鶴剛展開翅膀,高見就捏著鏽刀捅進鶴眼,他被迫踉蹌著摸到頸間黏膩,才發現那畜生竟用牙咬了他的脖子!
他自幼學的劍譜裡沒有這種打法——高見在啃!像一條野狼在啃鴨脖!
劍氣凝成的劍花還未成形就被用血硬生生糊住,對方甚至抓了把沙土揚他眼睛。
卑鄙,下流,無恥,不僅偷襲,還全是陰謀詭計,但在對方手裡,卻又有一種野獸的決絕,似乎這並不丟人,反而還很光榮!
戰鬥打成這個樣子,早就應該分出勝負了,但對方毫無停手的意思,而他此刻想要脫身也已經來不及了。
“你“這位八境劍客的劍終於偏了一絲,這對他來說是,喉嚨被刀柄抵住時,他突然想起以前,練劍的時候,師父說,他們殺人的時候,要劍不見血,這樣才夠風雅。
可現在,他正經曆一場他從未見過的血腥廝殺,高見起碼被他砍掉了幾百條腿,削去了全身血肉上百次!
但隻剩一個骨架,其精氣尚在,又給他長出來了,而從頭到尾都不曾有過
可高見的血混著汗滴在他眼皮上,燙的他忍不住閉眼,閉眼的恍惚間,似乎看見了‘邪魔外道’四個字。
真是邪魔外道!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迸發出最後的力量了,難道今天——
他轉過頭去。
卻看見,劍氣在天邊,朝著他飛過來。
真是……很一般的劍氣,看起來估計就隻是普通的七境全力一擊而已,對完整狀態的他來說,隻不過是隨手拍飛的東西而已。
但就是這麼一下,徹底壓垮了天秤。
原本他和高見是五五開,豁命死鬥下去,勝負猶未可知。
他已經呼叫了援軍,最近的世家武裝力量正在趕來,隻要趕來,就是高見的末日。
但突如其來的七境一擊,打碎了他的幻想。
戰鬥已經結束了。
前後夾擊,他奮力擋開那道金氣,天空之中卻又有龍雷降下,身後高見的刀也如期而至。
三麵夾擊!
刀鋒入肉,雷霆灌腦,立時沒了氣息。
八境武者,金家高層之一,哪怕是在神朝也屬於人上人,但到了最後,連名字都沒留下,就這麼死在了這裡。
而死的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就是單純的擋開了金氣,撥開了龍雷,然後被高見一刀捅進後心,絞碎了內天地。
隻是,他的神魂還沒毀滅,可高見的血氣一衝,也要馬上被衝散。
大概還需要個一兩分鐘吧。
既然如此,高見一揮手,從自己的芥子袋之中拿出了一杆大幡。
大幡一出,四周頓時刮起了陣陣狂風!
這杆大幡裡,無數幽靈在幡麵下翻湧,時而凸起數十張扭曲人臉,時而伸出手臂,每次舞動都噴出血霧,血海君不知多少年屠戮積累的血氣在此處凝成實質。
整杆血幡在陰風裡舒展的模樣,活似一片血海在翻滾。
這一杆大幡,是七境法寶,是血海君的本命之物,其中醞釀著無數血氣和冤魂,隻不過此刻看著卻一派正氣。
沒有任何的‘邪氣’和‘怨氣’,隻是血氣在不斷氤氳而已,乍一看,甚至有些好看,壯麗,宛若。
那是因為,怨念早已被煉化,其中那頭鬼王也已經被高見斬殺,至於血氣本身是沒有任何的邪氣的。
像是高見的氣血狼煙,這也是血氣的一種,隻有威武和氣魄,不曾有怨氣之類的,血海君的大幡也是如此。
而那位八境武者的神魂,也在這一刻意識到了什麼!
血海滔天,屍骸到處,陰魂滿地,卻沒有任何的邪氣,怨氣,這手法,全天下獨一份!
神朝的頂級大仙門,幽明地!
於是,那八境武者嗬斥道:“這般嫁禍手段實在太過拙劣,哪怕是幽明地出手,也不會做的這麼明顯,你當他們是傻子?我就是死了,他們也知道,此事和幽明地無關!”
高見不說話,也懶得說話,這個時候,他也不該說話。
他隻是將這幡往天上一打。
這樣當然非常拙劣,甚至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嫁禍。
所以呢?
那你還能怎麼樣呢?
價值百萬金的巨獸運輸隊就這麼沒了,那事情該誰來負責?邊關出事,又是誰來負責?
這位八境武者嗎?他已經死了,再說,就算他活著,將他的全副身家掏出來,也隻能說將將夠百萬金吧?這些和整個邊關比起來,孰輕孰重?
最後,要有人負責,總得攀咬點東西。
將幡一丟,高見投擲而出,血海君的大幡直接衝了出去,一下插在了巨獸的破碎鱗片之上,再拿起對方的劍,將幡斬碎。
然後,高見看向丹砂和鼠鼠,有些訝異:“你們怎麼過來了?”
而丹砂,眼神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