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福思考著,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至於幽明地,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幽明地和金家實際上是穿一條褲子的,事情到來之際,他壓根就不相信幽明地會來針對金家。
幽明地和金家在這件事上是堅定的盟友,沒有任何理由可能來針對金家。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嫁禍,毫無意義,金大福不可能這麼簡單就上當。
“隻是,對方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這個嫁禍很拙劣,但他還是這麼做了,為什麼呢?”金大福皺眉。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但不管怎麼說,要做出應對。
他一揮手,平複了心情,對著旁邊的探子說道:
“總之,此事不能不管,這麼一大批物資,絕不可能憑空消失不見,封鎖所有關口,嚴查直道上的飛舟,給我把大路小路上的物資都盤查一遍,防止化整為零悄悄運出去。”
“所有報關貨物一律開倉搜查,不要管民憤,哪家仙門,哪個世家來求情,都不給麵子,這次的事情太大了,要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有人打算以勢壓人,那就殺雞儆猴,隻要不是神都來的大人物,誰都一樣。”
金大福發號施令,對著下麵的探子一條一條的發號施令。
能夠成為金家的家主,金大福自然不可能和他的外表一樣是個肥豬草包,實際上他心思縝密,手段毒辣,而且自身也是涼州最強者。
當然,人不可能是完美的,金大福的心思並不是金家最聰明的,但他作為涼州的最強者,九境武者,毫無疑問是最有資格當家主的人,同時也是金家最難對付的人之一。
這件事落到了他手裡,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管背後是誰,隻要不是那些頂尖仙門和超級門閥,那他都要扒掉對方一層皮下來,誰來也不好使。
探子領命,很快退去。
誠然,這個命令會得罪人,每家肯定都有點見不得人的事情,但無所謂了,百萬金的物資,再加上那幾十頭巨獸……
就連那些巨獸,從頭培養到現在的成本,都得差不多三十萬金,還死了一個八境,三個七境!這對家族實力的損失,又到了什麼程度?!
金大福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腦仁一陣陣的抽痛。
不過很快,他就長舒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現在,有一位在暗處的兩關大宗師,正在對金家出手,還嫁禍了幽明地,這件事可不能讓他一個人來頭痛。
“傳我命令,邀請高見,黃呈石,來府上一敘。”金大福又出聲喊道。
門外候著的侍從一聽,又連忙跑著去了。
金大福掂了掂自己的大肚子,搖搖晃晃的坐在了椅子上,等著兩位大人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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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高見正在觀察涼州的農業。
他在市場上走來走去,觀察米價,糧價,以及成品食物的價格。
其實說是這麼高大上,但他其實隻是在逛街而已,隻是逛街的時候,順便看看市場上的情況。
涼州的市場,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街上三教九流,各色人馬,一齊上陣,在這裡討生活。
各色人等都在茶館相聚,商販、手藝人、賣藥的、賣報的、賣針頭線腦的、賣各種小吃的、賣根雕木刻的、賣玉器珍玩的、賣真假字畫的、唱小曲的、測字算命的、推拿按摩的、修腳擦鞋的、理發掏耳朵的、談生意的、斷公道的,鹹集於此。
高見走在涼州城,他現在已經發現了,城市確實是有底色的。
比如說,他就感覺神都的底色比滄州要複雜的多,神都的底色有冷峻、秩序、各種奢侈品,修行者商品所帶來的穩重的氣味。
而滄州則有一種被山水環繞的,奇特的悠閒,拋開滄州外城不談,內城裡時而掠過的是某種清新的香氣,像是某種極淡的香水,那是山水術法留下來的氣息。
而此刻,貫穿涼州的感覺是強烈的金石的味道,沙漠的氣息貫穿始終,包括沙漠的貧瘠在內也是如此,不知為何這個味道總能讓高見聯想到饑渴的牲畜。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如此。
高見還是頭一次看見神朝有地方吃飯都有些困難的,不愧是……荒涼的‘涼州’。
毫無疑問,涼州城屬於大城,人口也有上千萬,隻不過這個規模,在神朝的十座州城裡算是最小的一座,而整個涼州的實力也很弱。
滄州的最強者,是水家老祖,十境煉氣士,兩關大宗師,這個水平,還是會被神都的人嘲笑是‘窮鄉僻壤’。
那涼州的最強者隻不過是九境,可見說這個地方荒涼,是一點沒錯,就連州名都是‘荒涼’的‘涼’。
但就算如此,涼州城的上千萬人口,也不可能全是農業社會,這裡的城市之中的居民當然也需要吃飯……
而吃的飯,肯定是農民種出來的。
神朝的技術水平並不低,農田的生產效率非常可怕,常常能夠達到畝產萬斤的程度,那些經過農家修士調整過的種子是非常離譜的,在對應術法的幫助下,可以說是見風就長,都不用怎麼催產,除蟲。
再加上神朝能夠調控天氣,大量的修行者,就算沒有到一境,光靠那些‘莊稼把式’,其實對於各類生產工作帶來的幫助也是非常大的,所以根本不愁吃的。
不過……大量的物資,海量的糧食生產力,帶來的並不是民生富足,吃喝不愁,而是世家們越來越富有。
常言道,米賤傷農,米貴傷民,在其他地方,農民的壓榨起碼帶來了糧食的富裕,像是滄州,像是神都,都不會因為糧食的價格而產生什麼特彆的變故,凡人們因為高超的生產力,起碼是不會餓肚子的。
而在涼州,世家們全都要。
高見可以看見,這裡的糧食價格非常離譜,以至於到了一種普通人想吃頓飽飯都得咬咬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