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這座山峰簡直就像是當年被斬斷的那座天柱一般。
不。
這是比天柱更加宏偉,仿佛是獨占了天地間一切的山峰。
這座山峰隱隱約約之間,和東大的那座泰山,有著八成的相似。
但不同的是,東大的泰山,就僅僅隻是山石堆砌,而這裡的泰山,卻是真正的亡者之國。
是連神死亡之後,都不得不來此的真正黃泉。
這座蒿裡泰山,儼然就是一方無邊無際的世界,哪怕是隔著漫長距離,隱隱約約可見泰山的輪廓,卻是絕對不能和泰山等同的。
隻是此刻,這座無法言喻的蒿裡泰山,卻是一片死寂的樣子。
哪怕是身為亡者國度,也不應該死寂到這般程度,連一個亡魂都沒有,有的隻是純粹到了極致,象征著死亡的一係列道與理在此交織。
死氣、怨氣、詛咒……
一些不祥,仿佛儘數彙聚一次,更恐怖的,這裡一切和死亡有關的力量,都不僅僅隻是單純的能量,而是道與理,是不可逆轉的。
島國的土禦門家族陰陽師們,能夠研究出泰山府君祭,這種猶如極限一換一的起死回生之法,還能夠搞出邪門至極的咒怨機製。
完全依賴於蒿裡本身。
在沒有進入蒿裡之前,羅浮還會有些好奇,咒怨的本質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當真正進入蒿裡,他就明白了過來,就憑這裡的怨念,詛咒、死亡的力量,哪怕是借取一點點,都足以創造出比咒怨機製更加恐怖的詭異來。
之前不理解的種種玄妙,真正見識過蒿裡之後才會明白,那不過是對蒿裡本質最拙劣的利用了。
反倒是泰山府君祭,更讓人在意。
理論上泰山府君是掌握絕對死亡權柄的存在,是真正掌握或者說以身合道,和天道法則無分彼此的上古神,死亡在泰山府君麵前,是不可能逆轉的。
但偏偏,就島國的陰陽師,發現了其中的一條算不上漏洞的漏洞來。
一命換一命。
用一種如同李代桃僵,移花接木的手段,以他人之死,來換取亡者複活。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絕妙的創意。
但具體是如何做到,即使是現在進入了蒿裡,羅浮也無法短時間裡洞悉。
正在羅浮準備,深入蒿裡之時,他卻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看似通過彌生這個新生咒怨,進入了蒿裡泰山,但實則,更像是處於一種,隔岸觀火的狀態。
他能夠看到蒿裡,但卻算不上是真正進入蒿裡。
誰讓羅浮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呢?隻要他還存在著生的概念,那麼他就不可能真正進入蒿裡這個泰山府君的治所。
現在的羅浮看似站在蒿裡,實則卻是和真正的蒿裡隔著一層。
就像是人間和地府之間,也有八百裡黃沙一般。
這八百裡黃沙,就是隔絕了黃泉和人間的屏障。
生者即使是闖入黃泉之中,也隻能止步於此,再進一步,則會同樣觸及到冥府的本質。
當年那些妄圖修改生死簿的人間劍仙修士們,也不過是利用長生,在孟婆莊中蠱惑三七,卻不敢更進一步。
趙吏這個人間阿羅漢,固然是以自身金血,殺了孟婆,真正進入來的冥府,但也因此成為了現在的鬼差。
而相比起冥府,蒿裡的這個死者國度,卻是更加玄之又玄。
那看似的死寂,不過是表象罷了。
若是羅浮能夠更進一步,深入其中,就能夠一窺真正蒿裡的景象了。
但可惜的是,羅浮卻是並不打算這麼快打草驚蛇。
這裡到底是泰山府君治所,天知道帶著生者氣息的羅浮,強行進入其中會發生什麼。若是被困在其中,那豈不是搞笑了?
雖說有神威空間的存在,羅浮就連時間都能夠跨越。但那卻是在時間並沒有被其他力量乾涉影響的前提下。
而蒿裡,進入其中,在想要出來,就是在和整個世界的天道法則對抗了!!
會發生什麼,羅浮也不知道。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提升自己的實力,進而擺脫天界昆侖和地府的桎梏,沒必要現在就去得罪泰山府君,平白惹上一個天大的麻煩。
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空寂的蒿裡泰山一眼。
羅浮的身形在一陣漣漪般的空間漩渦中,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他消失的同一時間裡,一聲幽幽的歎息,回蕩於整個蒿裡泰山。
冥界。
正處心積慮,為自己的哥哥複活而進行種種安排的冥王阿茶,突兀的一個激靈。目光中滿是駭然的看向了天空。
不僅僅是冥王阿茶,天界昆侖,乃至於蓬萊、佛國諸天等等,俱都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
而觸動最大的,無疑就是冥府和天界昆侖了。
人間,趙吏等人租住的彆墅內。
一道流光,破空而來,徑直落在了九天玄女麵前。
流光散去,露出了一隻雪白的兔子來。
九天玄女驚喜道:“小白?你怎麼會離開昆侖?你是來找我的嗎?”
還不等白兔回應。
彆墅內的電視,突兀的浮現出了冥王阿茶的身影來。
看到冥王阿茶的刹那,趙吏忙不迭上前行禮。
但冥王阿茶,這個時候卻是並沒有理會趙吏,而是透過電視機,看向了九天玄女道:“你們天界又想要什麼?”
九天玄女著實有些愣了。
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夏冬青也是一臉茫然,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冥王阿茶如此嚴陣以待的樣子。
下意識的看向了夏冬青,九天玄女還以為,這段時間夏冬青的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引起了冥界的反應。
可很快,九天玄女懷裡的白兔,就開口了。
“冥王陛下,我想,應該是你們冥界做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