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龍的虛影僅僅在薑峰的身後顯現了一會,很快就消失了。
薑峰的歸來,與所有人的想象不太一樣,本來以為,祭龍會直接衝破了大地出來,結果從護送薑峰的潮埗口中得知,是祭龍把力量傳給了薑峰。元綾初聽覺得有些奇怪,但此時卻也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金日辰獅和薑峰的對決恐怕會驚天動地波及整個黑山,他們理應趕快遠離。元綾收到常青的傳音,說黃聖方才救走聖女後往軍隊營帳的方向去了,她與弦月轉頭就繼續追殺黃聖。
本來被常青和滕半香追蹤著的黃聖,趁亂救走了聖女,逃往自家的大營。
聖女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她先是驚訝絳山弦月沒死,後來更是對他化解金日辰獅的攻擊而感到詫異。
不可能啊,當初這麼近距離的凱撒,為什麼他居然沒有死……
絳山城都移平了,他竟然沒有死……
不但沒死,還瞞天過海悄無聲色地又出現在了戰場,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維萊達薇開始有些疑神疑鬼,是線人背叛了自己,還是線人無能,她轉頭看向黃聖人,帶著質問與不滿的語氣:“你的徒弟潛伏亥山這麼多年,到了緊要關頭居然連半點絳山弦月的消息都查不到。”
再也收不到阿萄傳音彙報的黃聖,已經隱約猜到徒弟多半凶多吉少,他忍不住為自己的徒弟辯解:“阿萄已經用靈魂證明她沒有背叛我們,她已經儘力了,是絳山弦月太謹慎,讓我們無機可乘。”
聖女現在回想,西南的工場多半就是絳山弦月的手筆。黃聖人那時候已經入了亥山泠融的心境看了記憶,確實沒有絳山弦月的痕跡,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對方還活著,但絳山弦月卻是躲在背後掌握一切,不惜利用亥山泠融吸引火力暗中配合打擊她的據點。他是真能忍,也狠得下心,無論對誰,甚至對自己也一樣。
維萊達薇越想越恨,對絳山弦月的恨意已經超越了對亥山泠融和泰拉戈爾。
本來一切勝算寄托在金日辰獅,如今它卻被牽製,聖女正思索著下一步應該怎麼做時,他們看到自家的大營邊緣火光熊熊。
原來有一批黑山軍早已不知不覺繞到了他們的大營,與為了給金日辰獅讓路、避免池魚之殃而後退休整的衪界軍正在交戰。這群黑山軍的人數看起來並不多,但個個能征慣戰都是精銳,他們的奇襲讓衪界軍一時之間士氣低落,但是也沒有辦法完全碾壓大營,這裡畢竟是衪界軍如今兵力最集中的地點,有領隊人物早已重整隊伍軍心,利用人數和火槍的優勢反打。
聖女剛回到大營,就收到讓她幾乎暈眩的消息:“聖女,衪界……淪陷了。”
“什麼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怎麼就淪陷了?九幽到底哪來的力量再去攻擊衪界?
“不知道,有幸活下來的人說,天空突然出現一道深紫色的隙縫,隨即便是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
黃聖聞言,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和聖女不約而同想到了方才金日辰獅消失了的攻擊。
“攻擊把衪界半個島嶼都打沉了,塞京姆也在內,有一半的領土被摧毀沉入創世海……”
剛剛經曆災難仍然滿目瘡痍的塞京姆,不少衪界人還想著如何重建家園,其中還有各聖人的子嗣,雖然他們還未成氣候能上戰場,但終究也是未來的聖人……
這下,他們徹底失去了後勤的力量,沒有回頭的退路,甚至要麵臨血統被斷絕的危機。
一個屠城,一個沉島……
“兩個惡魔………”聖女咬碎了牙,目眥儘裂,聲音帶著恨不得同歸於儘的滔天恨意。
如今明確知道存活的聖人,隻有想退卻無法退仍在戰鬥的青聖,還有護送聖女回大營的黃聖。
如果他們兩個都死了的話,聖人可能真的要滅絕了,黃聖一想到這個,就萌生了臨陣退縮之意。
他們好不容易才進化,好不容易繁殖出來的後代,要是全都死了,這個世界便再也沒有聖鳥一族。青聖深陷敵陣,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如今還有機會逃的,也許隻有他一人了。
聖鳥的血脈,不能就這麼斷了。
哪怕金日辰獅有翻盤的機會,然而最可怕的那兩個人還活著,他已經能夠預見衪界的氣數已儘,如今都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黃聖人陷入了沉思,內心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在聖女與人商量對策時,他悄然無聲地離開了,回聖人所屬的營帳收拾東西。
黃聖臨走前隻有兩樣東西想取回,一是上代留傳下來的心戰秘籍,二是青聖的子嗣。他記得青聖有一顆快要孵化的鳥蛋,沒被青聖留在塞京姆反而帶在身邊,隻是因為上前線而暫時放在營地。
他剛想離開,還沒出帳篷,就偏偏撞正追殺過來的元綾和弦月。
黃聖的一舉一動被潛伏在軍隊裡的騭所監視,所以其實大營的兵力分布,防守弱點以及重點人物所在的位置等等都在某人的掌握之中。
兩人出入如無人之境的輕功,幾乎沒有驚動到附近的人,又或許是,本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另一個方向的黑山軍給吸引了。
黃聖苦笑,他已經想不到如何可以逃出這兩人的掌心。
以他的武功,很明顯不是兩人的對手,發動心戰也沒有用,因為心戰隻能對付一個人,更何況其中一人已經免疫了,他要是對絳山弦月發動,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死亡,動不動手都是死,又何必浪費力氣呢。
“唉……天要亡我族,不得不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