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的消失,讓金日辰獅徹底進入了狂暴。
金日辰獅頻頻發出了誕生以來最淒厲、最瘋狂的咆哮,它整個身軀燃燒起來,不隻是火屑,更像是它生命本源的具現化!它帶著與敵偕亡的決絕,朝著薑峰的身影發動猛攻,無休無止地想要找機會摧毀黑酆都城,然而麵對與其相等或者甚至更厲害的存在,它一直找不到突破點,無論什麼方式的進攻,都被對方成功抵禦化解。
最終金日辰獅瘋狂消耗掉它所有的靈氣後,體力不支轟然倒地!
薑峰走到金日辰獅的嘴巴旁,好像低聲訴說著什麼,又好像在與金日辰獅作最後的交流。
奄奄待斃的金日辰獅對薑峰來說已經沒有半點威脅,他絲毫不懼伸手觸碰金日辰獅的鼻子,隨即下一秒金日辰獅的整具身軀就化作了大量的金塵粉屑,飄散在這世間。
像火樹銀花,也像粉碎了的太陽,讓九幽閃爍剎那的光明,很快又恢複到以往的昏暗。
城內,沒有人歡呼。
許多人隻是茫然地站著,或躺著,手中還緊握著武器,眼睛望著城外的方向,又或是轉頭看向身旁戰友。
勝利的實感來得太突然,與長期緊繃的神經產生斷層。
有人開始顫抖,有人無聲落淚,有人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人從半塌的建築後爬出來,看著四周,張了張嘴,最後隻是啞聲問旁邊一個守備軍:“……結束了?”
將士臉上混著泥和淚,微微點頭,隨即又搖頭,最後想到了犧牲的同伴,捂著臉,肩膀卻劇烈聳動。
這片近乎崩潰的天地,以及所有人靈魂深處殘留的、對那靈獸力量的無儘恐懼與茫然,證明著剛才那超乎想象的一戰,真實發生過。
青聖被宋蔓和步蔥合力殺死,但兩人也在激戰中受傷,相互扶持著一步步回到城內。醫館藥鋪依舊是最忙碌的地方,數不過來的人進進出出,自在清也在潮遊的藥鋪裡休養著,由唐優親自照料。
民眾紛紛從地下避難的地方出來,在廢墟中搜尋可用的材料,齊心協力支起簡易的工棚。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和鋸木聲取代了戰時的喊殺與爆炸,成為城池新的背景音。他們先修繕最緊迫的城牆缺口、受損的主要道路和建築。黑山的守備軍以及閻王殿裡的護衛,在崔府君的安排下分成小隊,一邊警惕殘敵,一邊協助清理主要街道,為無家可歸之人搭建臨時避難的木棚。閻渢恢複神智後,與慕白一起參與到了黑酆都城的修複和重建工作中,他們與百姓之間,那層因戰爭而緊繃的隔閡,那股因身份權位而產生的距離感,似乎在共同經曆災難與勞作中,悄然消融了許多。
薑峰獨自一人回到了黑酆都城,他神色淡漠地左顧右盼,對於蜂擁而上想要感謝他的民眾沒有表現出多少反應,直到慕白聽到騷動走過來。
“你小子,立大功啊!”慕白習慣性地抓揉薑峰的頭,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般掙脫開來,沒想到今天這麼老實就站在原地任由他擺弄:“多虧你,不然恐怕是真守不住。”
薑峰抬頭看向慕白,須臾才回了個微笑:“你應該多謝祭龍。”
“我呢,本來想說那也是你夠勇敢,成功說服了祭龍……”慕白說:“還是算了,不然給你誇的尾巴都翹上天了。”
“這麼大的功勞,誇兩句怎麼了。”閻渢走來,彎腰慈愛地看向薑峰:“確實很厲害,你拯救了很多人,我代表黑山謝謝你。”
“既然我立了大功,是不是可以提什麼要求啊?”
慕白挑眉:“喲,果然長大了,會主動提訴求了。”
閻渢不以為然,覺得孩子立功想要稱讚和賞賜都是很正常:“你想要什麼?”
薑峰用著孩童的聲線,卻提出令人瞠目咋舌的要求:“我想當閻王大帝。”
女侍推著坐在輪椅的晨煦走上街道,一同尋找凱旋歸來的功臣。晨煦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心不盲,女侍很快就按照晨煦所指的方向找到了慕白和薑峰他們。她們正想靠近,就聽三人似乎在談很嚴肅的事情。
“你說什麼?”閻渢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想當閻王大帝。”薑峰再次強調,盯著閻渢說:“你不是不想當嗎,那我來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