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何時，已然歸來，也不知何時，前來見他……
蒼天傾長的身影，站在街道上，人群裡，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眸，此時卻透著複雜……
“你回來了！”
蘇軒咧開嘴，牙齒上已然沾染著鮮紅的血液。
他邁開腳步，向她走了過去，踉踉蹌蹌，跌跌撞撞……一如曾經，初見時，那落魄的少年……
“你長大啦！”蒼天露出笑容。
也一如當年，在那小巷茶館，以尋常人族女子的身份，望著……這遠古人皇的轉世身，一次次步入輪回。
她曾希望，看著他一次次，在人皇親手毀滅的人族，掙紮存活。
她曾親手，贈送他輝煌，然後造就衰落，送他悲歡離合……讓他嘗儘這，後世人族，所有的痛苦……
可每一次，她都是失敗的，最終發現，他永遠都是那麼陽光。
仿佛無論發生什麼，他心中的意誌，永不磨滅。
如今，再次看見了他的笑容……
“你不恨我嗎？”
“你所做的一切，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愛你還來不及……哪有時間去恨你？”
蘇軒來到她的身前，停下了腳步。
身上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他確實長大了，不再是當初的少年。
比蒼天還高了半個頭。
“這次回來，什麼時候又要走，記得……記得在臨走之前，提前說一聲。”
蘇軒結巴說道：“我，我會很擔心。”
蒼天沉默，看著他的眼睛，少年在笑，眼瞳漆黑而清澈。
她緩緩抬手，將他沾滿鮮血，冰涼的左手，放在掌心裡。
下一刻，無儘生機，從她手心裡傳來，強行灌注少年體內。
他笑的更開心了，沒有詢問，這是何等天賦，已然沒有詢問，她是何等身份。
更沒有詢問，她為何會這麼對待自己。
仿佛蘇軒隻知道，她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最親的那個人……哪怕她讓他去死，他也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真不想知道嗎？”蒼天依然看著他的眼睛。
眼神裡，一如當初一般的溫柔。
蘇軒搖了搖頭：“如今，人族最年長者，不過數萬年歲月，時光短暫，看一眼就少一眼，去問不如去看，最是劃算。”
蒼天的嘴角也微微上揚，曾經無數次，因他的樂觀，讓她感覺無可奈何……
如今，再聽來此言，隻覺再也尋常不過。
即便他如今，生命卑微，記憶泯然於後世……依然一如，那個心懷天下，以身入局……為後世留一線生機的遠古人皇！
蘇軒的斷臂，緩緩的複原，蒼天終於放開了手掌。
少年立刻又緊張了起來。
他抬起手掌，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又仿佛害怕唐突佳人……那修長的手掌，停頓在空氣中……
“又要走了嗎？”他低沉問道。
她點了點頭，沉默了下來。
“還能再相見嗎？”蘇軒聲音一顫。
她今日，仿佛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若你將來，能進化為人族帝皇，便還能再見。”蒼天開口。
“該去哪裡找你？”蘇軒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