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爾貢飛抵長弓星區時,澤拉格爾的戰局已經陷入了全麵被動。
諸夏聯盟這種把防線往對手臉上推的打法,本質上,是一種工業巨獸強力霸淩其他文明的打法,在武器質量顯著高出對手一大截的情況下,數量還能和對手旗鼓相當,那對手早晚會被東夏耗死。
諸夏聯盟最令人難以理解的一種特質,是其從藍星的夏國時期就帶出來的,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不管敵人對他的優勢大到什麼程度,他都能把對手一步步擠下王座。
藍星萬年,一個又一個對手上桌,一個又一個對手離席,而夏國,偶爾從桌麵離開一會兒,很快就又能手持餐具,卷土重來。
如今的澤拉格爾,感受到的就是這種深重的無力感。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澤拉格爾對外的戰爭,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我的蟲群無窮無儘,而你的部隊每時每刻都在傷亡。
你怎麼跟我玩?
但是遇到諸夏聯盟,就變成了,我的鋼鐵無窮無儘,而你的蟲群每時每刻都在傷亡。
當紮爾貢踏入那座隱藏在山穀之中的巢穴之時,看到的是蔓延的菌毯之上,遍地澤拉格爾的傷兵。
粘稠,冰冷,黯淡的紫色微光明滅不定。
澤拉格爾戰士蜷縮在菌毯的半流質之中,體表的幾丁質甲殼碎裂了大半,露出下麵顫動的,紅白相間的肌肉組織。
口鼻處噴出的除了白霧,還有渾濁的體液氣泡。
某些戰士的節肢不自然地扭曲著,它遵循著本能啃咬著自己的傷處,試圖進行最後的自救,但是很遺憾,這些殘疾的澤拉格爾,若是身為統領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作為普通的炮灰戰士,注定隻能接受消亡的命令。
不遠處,一隻刺蛇盤踞在菌毯的凹陷處,努力將自己的傷口浸入那些紫色的生物質內,試圖汲取一些能量,讓自己得到一點恢複,而就在它的腳邊,另一個同類已經被菌毯吞噬了半,僅存的一對節肢緩慢的,無意識的在空中劃動。
再往前,是大量的,被持續分解的澤拉格爾戰士殘骸,往來奔忙的工蜂會進行簡單的分解,將那些表層菌毯無法吞噬的部分,搬運到巢穴的深處去。
心情沉重的紮爾貢來到了巢穴的主倉,在這裡,他見到了麵色凝重的各級統領。
大家的表情,嚴肅的如同在上墳。
紮爾貢原本懷著滿腔的怒火,準備狠狠的訓斥這些魯莽的家夥一番,但是此時此刻,所有憋在腹中的話語,都化作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你們,你們怎麼敢正麵去衝那些鐵疙瘩的?”
一名統領硬著頭皮站出來解釋:“紮爾貢領主,我們試過各種方式,硬頂,迂回,包抄,但是對方的攻擊密度太高了,要塞之間形成了交叉火力,護航部隊也配合的很嚴密,部隊數量少了根本撕不開缺口,大規模調動包抄又會被要塞火力覆蓋……”
“那就彆在太空裡跟他們糾纏!”
紮爾貢打斷它,節肢在巢穴的星圖上快速劃動,指向了戰區中那些大小不一的主星。
“他們的這種打法,是轉攻為守,有這些小行星作為依托,我們衝不開,但是現在大半個星區還在我們手裡,大部分主星上,都是英勇的澤拉格爾戰士。”
“我們也要轉攻為守!”
這是紮爾貢在長期和諸夏聯盟的對抗中,苦心鑽研出來的打法,說實話,蟲族的領主們智商並不低,隻不過大部分時間內,並不需要它們用腦子去解決問題。
紮爾貢在最前排的星球上一一打上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