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倒是凝血了。雖然傷口不大,的確該擔心深淺的問題。拜托你了。”
女傭兵看著他們手忙腳亂地操作起來,不由自主地抓了抓自己的手腕。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後,他們也並未忘記傭兵的事。
“看看你的手。”
軍醫伸出自己完好的手來。女傭兵挑起眉,笑了一下,把手遞了過去。
“好像有過敏症狀……”
“是翻紅了。”莫惟明拿手電照著,“我們沒法分析毒的成分。但從我的表現來看,似乎對我們這種體型的生物,這些毒液的量不足掛齒。毒液應該是持續性注入的,但被你打斷了,我才沒有大事。至於你……沒有進入黏膜是好事。但既然接觸了皮膚,也要小心毒素滲透進去。先進行體表消毒。我們最好能再找到有大量清水的地方。”
軍醫熟練地單手操作著,頭也不抬地對莫惟明說:“上哪兒整水?反正這棟樓是一滴也沒有,我們隻能出去再說。”
莫惟明感覺女傭兵的臉色很差。果然對付蜘蛛這種自己恐懼的東西,還是太勉強了嗎。
忽然有新的隊伍出現。雖然隻是寥寥幾人。莫惟明一眼認出那個熟悉的刀疤臉。
不等他說話,那小子倒是三步並作兩步,激動地上前攥著他的手。
“我就知道!醫生你福大命大造化大,不會有事!”
“你小子還活著啊……”
莫惟明也不知道是在替他慶幸,還是另有他意。
“你這叫什麼話?”男人不滿地說,“我們好不容易糾集剩下的人,正努力找出路呢。”
他們看向後方。這些人中,還有兩三個戴著紅袖標的人。
“那你們找到出口了嗎?”
刀疤臉尷尬地停頓了一下。
“沒、沒有。暫時沒有!你看,這不都讓蜘蛛網封死了嗎?”
“真沒用。”女傭兵這樣說。
被女人這麼說,他顯得更尷尬了。他著急地解釋道:
“也、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吧?你看,我們不是把訓練有素的殷社的人,也說服著加入我們的隊伍嗎?”
“那是我們也沒得選。”其中一個戴著袖標的人嗤之以鼻,“而且,好像是我們先撿到你的。看你躺在地上,以為你已經死了。正準備搜點物資,你就醒了。”
“你們這叫趁人之危!”男人也嘴上不饒人,但他很快轉過話鋒,“醫生!你們幾個就這麼拋棄我,也太不厚道了!”
軍醫淡然道:“這不還活著嗎?不。不如說活到現在,你也算有兩把刷子了。”
“那句話怎麼說?”連女傭兵也願意多討論討論他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喂。”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莫惟明看向他們的隊伍,“既然有這麼多人聚在這裡,那麼有誰能拿個主意,提點有建設性的意見?接下來該怎麼做,誰有頭緒?”
另一個戴著紅袖標的人舉起了槍。
“我會建議我們原路折返,退回到爬行動物區。至少那邊很空曠,威脅都是顯而易見的,不存在什麼埋伏。更重要的,是那邊的樓梯更方便我們找。”
“你們打算離開不?”傭兵問。
“不。”戴袖標的人說,“我們會堅決執行命令,等待彙合,繼續向上探索。”
“你們真是一幫死腦筋。”刀疤臉說。
“我們跟你們可不一樣。我們的行為,都是出於自願。”
“說什麼呢?我們就不是了?我保命可自願得很呢!”
其他偷渡者們紛紛附和,說著“就是”“對啊”,誰也不饒人。莫惟明有些在意他們這段對話。但具體在意哪部分,他說不上來。可能因為太累了,也可能受到毒素的影響,他現在的思考能力不及從前。
但是,沒有人反對提案者。於是他們聚集在一起,謹慎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走在路上,女傭兵問戴著紅袖標的人說;
“還有子彈嗎?”
對方警惕地看著她,沒有直接回答。
“不剩多少。我倆的槍,型號對不上吧?”
“也是哈。”傭兵晃了晃自己的槍,“我一發子彈也沒有了。”
這真是一句聽了讓人感到絕望的話。但所幸現在人多,莫惟明和軍醫沒那麼害怕。估計能在這時將此話說出口,也是因為傭兵覺得,他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吧。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人們各有圖謀。必要時團結,必要時出賣,必要時反目。或許人類和這群奇異的蜘蛛的族群,並沒有太大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