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傅聰南冷笑出聲,“今日我若活不了,你們誰都彆想活。”
方紫嵐麵若寒霜,“傅聰南,你找死嗎?”
“方三小姐,或是應該稱你一句甄姑娘?”傅聰南勾了勾唇,眼底卻無絲毫笑意,“當日在江南大營,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敢殺我的副將,無外乎是為了那叫阿是的小子報仇罷了,我說的可對?”
方紫嵐一手撐著方立輝,一手悄悄握上了刀柄,“我就說姚武他們哪來的本事勾結山匪?飛淩山大當家,本應瞧不上他們才對。原來你才是罪魁禍首,倒是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你不必繞開我的話。”傅聰南並未接方紫嵐的話茬,隻是定定地看著她道:“為了那麼個不相乾的小子,你都能殺軍中副將,如今方立輝弄成了這副模樣,你不可能放過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方紫嵐哼了一聲,“我想要殺你,不僅是為了方立輝,更是為了你曾做過的事……”
“我做過的事,我認。”傅聰南寒聲打斷了方紫嵐的話,“勾結山匪,草菅人命,販賣軍備,走私鹽糧,我都認。可是,他們,會認嗎?”
他一字一句近乎質問,直到最後落在了紅泰身上,“你問問他,他們會認嗎,能認嗎?”
由貪腐而起的一樁樁罪名,無論是傅聰南口中的這些,還是他們所做的那些,輕則身首異處,重則抄家滅族。
若非如傅聰南今日這般,撕破了臉皮,走上了絕路,誰都不會認,亦不能認。
傅聰南揚起頭,高聲道:“寧順四年,裴氏家主借鹽稅之名,征江南十家鹽商之稅,逼死人家何止百戶……”
他還未說完,紅泰的刀已捅入了他的肩膀,疼的他悶哼一聲,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泰安三年,諸葛紹傑時任北境副帥,與燕州知州串通,倒賣軍備,卻不料蠻族卷土而來。多少大京將士因無軍備而赤膊上陣,埋骨沙場……”
一向定得住的諸葛鈺變了臉色,押著傅聰南的紅泰猛地拔出刀,然後再次狠狠捅了進去,卻也沒有止住他的話,“臨了諸葛紹傑還算有點良心,誓死不退,可那又有何用?大京北境防線被擊潰,之後便是數代人血灑北境……”
“夠了。”諸葛鈺終是沒能沉得住氣,他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聲音卻仍透著一絲顫抖,“你說的話,我半個字都不信。”
傅聰南血流如注,佝僂著身體,依然不依不撓道:“你不信?那你問方三小姐,她若當真是千金坊甄氏,不會不知道。”
他說著,語氣逐漸怨毒,“還有你,你這個……不得好死……”
紅泰攫住了傅聰南的脖頸,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傅將軍,你了解我,便該知道,我不喜歡讓人死得太輕易。”
“千金坊,甄氏?”諸葛鈺神情複雜,方紫嵐慌忙道:“阿鈺,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諸葛鈺截住了方紫嵐的話頭,“我隻想知道,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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