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深不見底,向前後兩個方向延伸,最終都隱沒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
空氣凝滯,帶著萬古不變的塵埃與冰冷,吸入口鼻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這裡的寂靜並非無聲,而是一種具有壓迫感的存在,主動地吞噬著一切聲響,連心跳聲都仿佛被扼殺在胸腔裡。
黑羽儘管已經來過一次了,但此刻卻還是表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色。
這裡的景象與他記憶中被強行傳送離開時似乎並無二致,但那無處不在的死寂威壓,每一次體驗都足以讓人精神緊繃。
白戈的感知以自身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去。
灰白色的厄能在他體表之下無聲流淌。
片刻後,白戈皺了皺眉。
回廊的牆壁和地麵那非石非金的材質極其特殊,他的感知力滲透進去如同泥牛入海,被極大地削弱和吸收,隻能探查到周身百米左右的範圍。
“走。”白戈的聲音低沉,在這絕對寂靜的環境中竟也顯得有些模糊失真,仿佛被什麼東西匆忙咽下。
他推了黑羽一把,示意他帶路。
黑羽一個趔趄,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指著前方:“往...往這邊,上次我來,沿著這個方向,走了很久才看到那座大殿。”
兩人一前一後,踏著光可鑒人的黑色地磚向前走去。
腳步聲被貪婪的寂靜吞噬,隻剩下衣物摩擦的細微窸窣,反而更加凸顯此地的詭異。
回廊仿佛沒有儘頭。
兩側冰冷的牆壁上偶爾會出現一些巨大的、意義不明的蝕刻圖案,大多已模糊不清,隻能勉強辨認出扭曲的幾何形狀或是某種從未見過的生物猙獰的輪廓碎片,看久了竟讓人心生煩惡,精神恍惚。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前方依舊是一片黑暗。
但白戈卻猛地停下了腳步,塚夜瞬間橫在身前,厄能微微鼓蕩。
“怎...怎麼了?”黑羽嚇得差點跳起來,緊張地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發現。
白戈沒有回答,隻是冰冷地注視著前方遠處的黑暗。
他的感知被嚴重壓製,但體內厄禍的‘意誌’卻在剛剛悸動了一下。
前方的黑暗似乎比彆處更“濃”一些。
就在黑羽以為白戈過於疑神疑鬼之時,那濃鬱的黑暗突然動了!
數道模糊的黑影悄無聲息地從牆壁和地麵的陰影中“流淌”而出,它們的形態極不穩定,時而如同扭曲的人形,時而又散開如同翻滾的煙霧,唯一清晰的是它們“頭部”位置驟然亮起的兩點猩紅,充滿了冰冷、死寂的惡意。
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同鬼魅般飄忽著,以驚人的速度朝兩人撲來!
白戈眯起眼望著襲來的黑影,語氣森寒:“這是什麼?”
黑羽的瞳孔猛地收縮,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料。
雖然白戈沒有看他,但他已經聽出了白戈話中的不滿,於是趕忙開口:“我也不清楚....我上次來沒碰到過。”
白戈聞言冷冷的掃了黑羽一眼,隨即開口:“你先上去試試。”
黑羽聞言心頭一寒,隨即剛想說些什麼,便感到身側右腰處傳來一抹刺骨的冰寒。
卻是白戈將塚夜抵在了黑羽的腰上,隨即語氣不善:“你不上,我現在就宰了你。”
隨即似乎看出了黑羽的擔心,白戈又補充道:“放心,真有意外我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