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對於終極毀滅與災厄的極致恐懼,如同冰冷的海嘯,瞬間淹沒了整個峽穀戰場每一個角落。
那不是殺氣,不是威壓,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仿佛另一個世界突然擠入這片戰場一樣。
山脊上,那十三名正準備給予白殷空最後一擊的特勒斯頂尖高手,他們臉上猙獰、得意、殘忍的表情瞬間凝固,如同被冰封。
他們體內澎湃運轉的能量,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強行掐住了源頭,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搖曳、紊亂,然後以驚人的速度崩潰、逸散。
他們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茫然,瞳孔倒映出的不再是眼前的敵人或景色,而是一種超越了他們理解範疇的、無法形容的“虛無”。
不僅僅是他們,下方峽穀中,所有正在瘋狂進攻的特勒斯士兵、龐大的戰爭巨蠍、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生物兵器.....
無論能級高低,無論形態如何,全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們的動作變得無比遲滯、僵硬,舉起的武器停滯在半空,張開的巨口無法閉合,噴射的能量光束凝固在炮口。
整個喧囂震天的戰場,在刹那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靜止。
就連皈義會的戰士們,也在這無法抗拒的規則領域內感到靈魂戰栗,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直。
但與特勒斯人那源自生命本能的絕望恐懼不同,他們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種置身於滅世天災邊緣的渺小與心悸,仿佛腳下的星球下一刻就要分崩離析。
這壓力並非直接針對他們,但他們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彌漫在空氣中冰冷徹骨的終末氣息。
緊接著,在所有生靈那近乎凝固的感知中,一片無形的、仿佛由純粹的“厄運”、“災禍”、“終結”規則交織而成的灰色領域,以超越光速、超越空間常理的方式,悄然覆蓋了整片戰場。
它沒有具體的形態,一眼根本望不到邊界。
仿佛將這片天地從主物質位麵暫時剝離了出來,投入了一個絕對死域。
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沒有絢麗奪目的光影爆炸。
但在那片無形的灰色領域掃過的瞬間,顛覆認知、令靈魂凍結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那十三名實力強悍的特勒斯三階巔峰高手,包括那名臉上還凝固著驚愕與恐懼的指揮官的身體從最細微的細胞結構開始,如同被投入了強酸之中,又像是經曆了億萬年時光的衝刷,悄無聲息地、從外至內地分解、崩散。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沒有留下絲毫血跡或殘骸,甚至連他們身上那堅不可摧的戰甲、手中的武器,都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化作最原始、最細微的基本粒子,消散在空氣中。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的權能大手輕輕一揮,便將他們存在的一切痕跡,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擦去。
詭異無聲的消亡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
下方峽穀中,那數量龐大、裝備精良的特勒斯生力軍,那如同鋼鐵山脈般的戰爭巨蠍,那鋪天蓋地的生物兵器.....
所有特勒斯單位,都在同一時間,步上了完全相同的命運。
成百上千的敵人,就在皈義會戰士們的眼前,如同被風吹散的沙堡,一片接一片地、毫無聲息地湮滅、消失。
沒有爆炸,沒有煙霧,沒有留下任何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前一刻還充斥著喊殺聲、能量爆鳴聲、金屬碰撞聲的激烈戰場,下一刻便陷入了一種絕對的、令人心臟都要停止跳動的死寂。
微風吹過,卷起地麵上焦黑的塵土和皈義會成員們染血的衣角,卻帶不走那彌漫在空氣中、深入骨髓與靈魂的冰冷寒意,以及那股仿佛烙印在空間本身之上的“災厄”氣息。
白殷空依舊半跪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山脊,那裡剛才還站立著足以輕易覆滅一支軍隊的強敵。
旋即,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單膝跪地的白殷空猛地抬起頭。
他離得最近,感受也最為清晰。
那並非強大的能量碾壓,而是一種更根本、更令人戰栗的規則層麵的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