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尨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熔毀般的沙啞和決絕，“萬械天引，引源河之水....”
“你能崩解‘規則’被訂立之前的‘混沌海’嗎？你能讓‘定義’本身，在未被定義之前就歸無嗎？”
“這‘源河之契’，是萬古之初，從規則未明的混沌之海中，為‘機械’之道開辟源頭時留下的印記！它代表的，是‘定義’發生的那一瞬，是‘秩序’誕生的原點！你的崩解之力，作用於‘跡’，而源河，在‘跡’之前！”
隨著他的話語，那裂痕迅速擴大，轉瞬間便化作一道橫亙在虛空中的銀色的“河流”。
這條河流沒有源頭，而是無數細微到極致的原始機械結構、未成形的規則符文以及最本初的概念本身。沒有儘頭，其中流淌的不是水。
源河之水衝刷之處，“萬跡崩解”的灰色領域竟被強行逼退、隔絕！
雖然源河之水也在不斷被灰白領域侵蝕、崩解，但其湧現的速度似乎無窮無儘，硬生生在白戈的絕對領域內，開辟出了一小片銀光閃耀的“秩序孤島”。
白戈望著那條橫亙虛空的銀色河流，感受著其中傳來的、與他“萬跡崩解”截然相反但又同樣本質的力量。
那並非能量的浩瀚，而是規則的“古老”與“源頭”所帶來的無垠壓迫感。
僅僅是其投影的存在，就讓他周身的“萬跡崩解”領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灰色的光暈劇烈波動，範圍被肉眼可見地壓縮。
“混沌海....起源.....”白戈灰白色的眼眸中，那漠然的虛無終於被一絲極致的凝重所取代。
他清晰地認識到，馬尨這一擊，已然超出了常規規則對抗的範疇，觸及到了權柄背後更深層的，曾經‘煉’所提到的關於“存在根源”的領域。
他的“萬跡崩解”，能令一切既成的“軌跡”和“定義”歸無。
但這“源河之契”所代表的，是“機械”這一概念在萬古之前，從混沌未明的“無”中，被“定義”出來的那個“瞬間”所留下的烙印！
它存在於“跡”之前，是“定義”本身發生的“因”！
崩解“果”易，撼動“因”難！
“看到了嗎？白戈！”馬尨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他這具“容器”身軀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蒸發，但他眼中此刻卻帶著一絲狂熱。
“這才是權柄真正的深度！觸及根源！你的崩解之力，在真正的‘起源’麵前，又能如何？！”
銀色河流奔湧，其中流淌的原始機械結構與概念符文開始組合、演化。
它們不再試圖去攻擊白戈的領域，而是開始在這片被“萬跡崩解”籠罩的虛空中，強行“定義”出新的、獨屬於“機械”的底層規則！
河流流過之處，虛空開始“固化”，呈現出金屬的光澤。
無序的能量被強行梳理成遵循能量守恒與傳動效率的械能流。
甚至開始有最簡單的、由規則線條構成的齒輪和杠杆憑空出現，發出哢噠的、充滿秩序感的齧合聲！
這片銀色的秩序孤島，正在以一種緩慢卻不可阻擋的速度，侵蝕、同化著白戈的“萬跡崩解”領域！
它不是去對抗崩解，而是在崩解發生之前，就搶先一步“定義”出現實，讓崩解失去目標！
白戈周身的灰色光暈被進一步壓縮，已經從之前的籠罩數丈範圍，被壓製到了僅能護住他周身尺許之地。
那銀色的秩序之光如同潮水般拍打在他的領域邊界，每一次衝刷，都讓他感受到自身權柄根基的劇烈震蕩。
絕不能再這樣下去！
銀色源河仍在奔湧，虛空被強行“鍍”上金屬光澤，那些新生的齒輪與杠杆不斷咬合、傳動，將“機械秩序”的烙印一點點刻進這片曾被“萬跡崩解”主宰的領域。
白戈周身的灰色光暈已薄如蟬翼，每一次銀色潮水的衝刷，都讓他指尖的厄能泛起劇烈漣漪，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潰散。
馬尨的身軀還在融化，金屬汁液順著他的輪廓滴落，在空中化作細碎的齒輪虛影後便消散無蹤，但他眼中的狂熱卻愈發熾烈。
“白戈，你引以為傲的崩解之力，在‘起源’麵前不過是孩童揮舞的玩具！”他的意念在規則層麵震蕩，“源河之契代表的是‘定義’發生的瞬間，你的力量隻能作用於已被定義的‘跡’，卻無法觸及那之前的混沌與源頭！”
虛空某處，新生的機械結構突然暴漲，無數根規則線條交織成巨手，帶著撕裂空間的威能抓向白戈。
這一次，“萬跡崩解”的領域竟未能及時崩解其定義，源河之水提前為這隻巨手“錨定”了存在，讓它在崩解之力生效前就已成為既定的“現實”。
白戈側身避開，灰色光暈在巨手擦過的瞬間泛起裂紋。
他能清晰感受到，源河之契的力量正在改寫這片區域的“規則優先級”，將“機械起源”置於“萬跡崩解”之上。
若繼續被動防禦，不出十息，他的領域便會徹底崩塌，屆時失去權柄庇護的他，即便實力再強，也難敵這源自萬古之初的秩序之力。
“看來沒辦法了。”白戈低聲自語，灰白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深深的灰色。
他一直不願開啟災厄原體，因為白戈知道眼前這隻不過是馬尨的一具‘載體’分身而已。
留一些底牌他才有足夠的底氣應對馬尨下一次很能本體來襲時的戰鬥。
二來如果實力全開，就算勝了，恐怕因為自己展露出的實力也會引來更多的深黯者和深黯主意誌更加瘋狂的追殺。
這顯然對白戈來說絕非好事。
白戈如今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但卻不會認為自己已經達到可以在深黯無所顧忌橫著走的程度。
雖然厄禍的潛力巨大，但他目前本質上說再多也不過六階能級的實力，遠沒有達到可以發揮出厄禍所有實力的程度。
所以隱藏一些底牌和手段顯然是很必要的。
但此刻，馬尨以獻祭這具身體撬動的“源河之契”，已超出了六階常規權柄對抗的範疇，若不展露真正的實力，今日恐怕真要栽在這裡。
所以沒有態度猶豫，白戈下一秒便直接開啟了災厄原體。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從白戈體內響起，並非能量爆發，而是某種更深層的“存在形態”開始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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