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外是一片荒蕪的工業廢棄區,堆積如山的鏽蝕金屬和斷裂的水泥構件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
遠處,血色黎明基地高聳的圍牆和警戒塔隱約可見,但這裡顯然是邊緣中的邊緣,應該很少會有人踏足這裡。
白戈蜷縮在通風口內側的陰影裡,劇烈地喘息。
體內神性與災厄的衝突像兩把鈍鋸,緩慢切割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左半身的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鎖骨,皮膚下的晶體質感讓每一次心跳都帶來冰裂般的刺痛,右半身的虛化則更加嚴重,指尖幾近透明,仿佛隨時會隨風飄散。
他必須儘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嘗試梳理體內暴走的力量,或者至少想辦法在維持平衡的前提上先恢複一點實力。
深吸一口氣,白戈艱難起身後從柵欄內走出。
隨後踩著遍地的廢棄工業垃圾朝著外麵走去。
然而,命運的惡意總喜歡在最低穀時降臨。
就在白戈剛走沒多久,就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同時還伴隨著粗魯的調笑和金屬碰撞的叮當聲。
白戈眼神一變,當即便朝著陰影內躲去。
但如今他的實力無法動用,速度太慢。
下一秒,五個穿著雜亂護甲、手持改裝槍械或冷兵器的男人就出現在垃圾堆的另一側。
他們身上帶著濃重的煙酒和血腥混合的氣味,眼神凶狠而油滑,典型的末世鬣狗。
拾荒者,或者更直接點,末世強盜。
“嘿!聽!好像有動靜!”一個缺了顆門牙的瘦高個率先發現了白戈藏身的陰影。
“呸,該不會是那些惡心的輻射老鼠吧?”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啐了一口。
“不像......好像是個活人。”第三人眯起眼睛,手裡的霰彈槍已經抬了起來。
白戈心頭一沉。
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他嘗試向後縮,但後方卻是一堵塌陷的土方,他已經退無可退了。
很快,五個人就朝著白戈所在的位置圍了上來,呈半圓形堵住白戈。
無人全是個高白皮的歐洲麵孔。
此刻他們顯然也發現了白戈。
如今的白戈衣衫襤褸,滿身血汙塵土,半邊身體泛著詭異的淡金光澤,另半邊則虛浮不定,看起來淒慘無比,也怪異無比。
“嗬!這是什麼玩意兒?被深黯怪物同化了?”缺牙的一名瘦子用槍管戳了戳頭頂上那頂有些老舊的牛仔帽,語氣有些不確定。
另一名盯著一蓬亂糟糟長發的壯漢卻是咧嘴笑了,露出發黃的惡心牙齒:“管他是什麼,看起來半死不活的,搜搜身,看有沒有值錢的玩意兒,這鬼地方靠近血色黎明的老巢,我們不能待太久。”
“喂,小子,自己滾過來!彆讓老子動手!”第三個矮個子瘸子用槍托砸了一下旁邊一根廢棄管壁,發出沉悶的金屬聲。
白戈卻是沒有動,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想節省。
體內力量的每一次不穩定波動,都讓他眼前發黑。
“媽的,聾了還是啞了?”壯漢不耐煩了,上前一步,伸手就要上前去扯白戈。
白戈見狀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到極致的殺意。
他從沒像現在一樣討厭過歐洲白皮豬。
白戈嘗試著挪用了一絲對抗體內‘神性’的力量。
下一秒,右手原本沉寂的力量微微悸動,右半身的虛影凝實了一瞬,但緊接著,左半身的金紋猛地一亮,劇痛襲來,讓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淡金色的血絲。
白戈內心暗歎,立馬放棄了挪用力量。
“fk?流出來的血都帶著金色?”壯漢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更加興奮了,“兄弟們,把這怪胎拖出來!說不定能賣給那些喜歡稀奇古怪標本的‘收藏家’!”
其他幾人哄笑起來,眼神中的貪婪和殘忍毫不掩飾。
深黯降臨後,弱肉強食便是這個世界的唯一法則。
沒有法律,沒有道德。
而且對於這些拾荒者而言,落單的、受傷的同類,往往就是最好最有價值的獵物。
就在壯漢粗糙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白戈肩膀的瞬間,白戈動了。
不是反擊,而是卸力。
他任由對方抓住自己虛化最為嚴重的右肩,身體順勢向前一傾,仿佛被輕易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