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的左手這麼厲害。”
“是那些人不配我用左手,換成右手足夠打發他們。”
“你這劍還挺彆致的。”
“它叫莫忘,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你和天欽讓它有了興致,換做彆人,隨便找根鞭子就算是給他麵子了。”
一戰儘興後的閒談,柳承宇更加確切得感受到風若清給予的尊重。她的態度取決於對方的意圖,而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眼中的她就是什麼樣的人。他開始對這個被江湖傳得麵目全非的女孩子有了自己的認知,有了自己的喜歡。
那種喜歡與情愛無關,隻是十分純粹的欣賞。
“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是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麼事?”
“你的武功雖高卻還遠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隻因你久居穀中,毫無江湖經驗,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人心叵測,根本無法在陰險詭譎的江湖立足。以後的路還長,偶爾也要給你看不上的人留些情麵,否則你遲早要吃大虧的。”
一語成讖,臨彆的忠告成為了她宿命的判詞,也讓她漸漸學會了忍讓和偽裝。
進退自如的境界,她學會了退,還差了進。
她可以咄咄逼人,但是還不夠狠心,不夠冷血。
夜色更深,曉風悄悄離開了房間,摸索到天欽堂附近,聽著裡麵的絲竹管弦,好不熱鬨。
她站在樹下,沒有刻意躲藏,路過的人知道她是柳承宇的朋友,隻是簡單致意,不多過問,偶有熱心的小姑娘湊過來詢問她要不要帶她進去,她也是禮貌謝過,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這位姐姐,你懷裡有螢火蟲嗎?”
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滿臉好奇地指著曉風衣服上露出熒光的地方。
“你是說這個嗎?”曉風取出竹葉玨蹲下去晃給他看,“這不是螢火蟲,是會發光的玉。”
“玉也會發光?”小男孩發出陣陣驚歎,眼巴巴看著,卻乖巧得沒有伸手去碰,“好神奇呀!它叫什麼名字?”
“姐姐也覺得很神奇。”曉風摸摸他的頭,眼睛卻盯著坐在大堂主位的柳昭華,“這是朋友送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聽說你們掌門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知道。可惜姐姐不認識他,不如你幫姐姐去問問?”
“好呀好呀,師父最疼我了,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原來,這孩子也是柳昭華的徒弟,以他們的年紀估算,他極有可能是天欽劍派掌門的關門弟子。
“給,拿著。”曉風把玉玨遞給小男孩兒,“給你師父看看。”
但是,小男孩兒沒有接,用稚嫩的聲線說著東西珍貴怕自己會弄壞,還讓她把東西收好在這裡等。
他顛兒顛兒跑進大堂,靠在柳昭華的膝蓋旁用雙手一頓比劃。
曉風看著看著,就看見柳昭華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抽搐的嘴角裡藏著惶恐。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朝著四周毫無目的尋覓著。他俯下身和男孩兒低語了幾句,又和大堂裡的人說了些什麼,緊接著就跟男孩兒一起走了出來。
“什麼姐姐,在哪裡?”
“就在那裡呀。”小男孩兒指著曉風的方向,“師父你看……”
他手指的方向閃過一道黑影,不等小男孩兒反應,柳昭華已經追了上去。
追到一片無人的空地時,一枚暗器從他眼前劃過,落在他的雙指之間。
響鏢。
沒有惡意。
然而,當柳昭華看到手裡暗器的形狀時,他感覺自己被一雙無形的手扼製住了喉嚨,令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