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輕紗掩麵,白色的披風蓋住她的雙臂,騎在馬上,柔柔弱弱的樣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唐若風戴起久違的墨玉麵具,翩翩公子的氣度尤在,隻是又增添了幾分冷峻與嚴肅,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快馬加鞭,他們做好了惡戰的準備,然而重回碎星穀,這一路走得比上一次還要平靜得多。
不知是有人事先替他們掃清過障礙,還是因為兩個人的偽裝得以讓人忽視他們的存在,預料中的危險重重一次都沒有出現,偶有江湖客從他們身邊路過,哪怕嘴裡一遍細數著她的罪行,卻無人認出他們喊打喊殺的人近在咫尺。
他們不敢掉以輕心,警惕著來到碎星穀的山腳下。
風嘯已死,曾經的茶寮無人打理,破敗不堪,隻剩幾張滿是灰塵的桌椅,擦一擦勉強能夠坐下休息。可就是這樣落魄潦草的環境,竟然也坐滿了人,沒有空位容納更多的來客。
曉風停在不遠處,急切的心情突然就慢了下來。
縱使親曆碎星穀的變故,但她依舊會有近鄉情怯之心,不確定該用何種麵貌來麵對。
唐若風拍拍她的肩膀,詢問道:“要不要先去拜祭下穀主和夫人?”
他深知她的孝心之重,即使大敵當前,許多事迫在眉睫需要去解決,依然不能成為阻礙她去見雙親的心。
曉風低下頭,左手不自覺攥緊了韁繩。
她想去,可是她不敢去。
“不了吧,正事要緊。”她的聲音很弱,並非本心之意,表達起來自然差了很多底氣,“萬一被秦蓁蓁發現,又要被她捏住弱點了。”
唐若風一聽就知道她是故意找來的借口搪塞她自己,碎星穀的地形早就刻在唐若弘的腦子裡,若要發現什麼哪裡還需要曉風自己暴露,這弱點一直攥在唐若弘手裡,隻是暫時搞不懂他的底線會低到何處。
“是不是弱點取決於你的態度,能不能被拿捏住也在你。清兒,你真正的弱點始終都隻有自己的心。”
他握住曉風的手,那冰冷的溫度,透著她的怯懦。他努力在溫暖她的寒意,也在努力幫她克服所謂的軟弱。
曉風沉默片刻,終於還是決定遵從本心:“你說得對,我們走。”
他們從茶寮旁經過,餘光交錯,熟悉且友善的視線從他們眼前一晃而逝,雖然短暫卻格外堅定,充滿十足的信任,好像在告訴他們自己的到來不會是他們的阻礙,隻會是他們最強有力的後盾。
他們沒有停留,愈是這種時候愈是要和真正的朋友保持距離。
柳承宇的出現,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不必來,也不該來。”想起他身中奇毒,曉風難免感到些許憂慮,“他的身體,禁不起折騰。”
“可見他多麼重視你這位朋友。”明明自身難保,還要明知前路艱難毅然決然選擇被卷入紛爭之中,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何種情感,都足夠唐若風對柳承宇產生敬意。
“不過話說回來,他來了,我的確更踏實些。”
天欽劍派,雖然和曉風有難以化解的仇怨,但某種意義上,它卻是比無晝穀和淩煙閣更值得信任的朋友。
比起愛恨交織,恩怨分明往往要簡單得多,直率得多。
後山的路變得更加隱蔽,然而曉風剛剛靠近就覺察到有許多氣息藏在附近。她正疑惑會是什麼人埋伏在荒蕪之地,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向前時,從雜草叢深處探出一個人來,朝她畢恭畢敬行了個禮。
看打扮,不像是無晝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