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咳,一股腥鹹。
曉風咽下氣血翻湧倒流出的鮮血,緩緩走到唐若風麵前,一頭紮進他的懷抱中。
沉默不語,她隻用唯一的手臂將自己與他緊緊“捆”在一起,好像要讓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
唐若風單手拂過她輕輕飄動的頭發,柔聲安慰著:“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
曉風窩在他的肩膀點點頭,卻始終不發一言。
唐若風側過臉貼在她的發絲上,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抱著她,陪著她。
秋夜微寒,可他卻感受到一股溫熱在頸間流淌。
他愣在原地,任憑她的眼淚在不可見的角落肆虐。
下意識用力的手臂,他們把彼此抱得更緊。
不知怎的,他們都心生一份恐懼和慌張,好像鬆開手就再也抓不住對方。
飄忽,脆弱,無措,迷茫,還有深深的無望。
遠處柳承宇看到他們相擁的模糊身影,不由得產生這番悲觀的感觸。他想不明白這種情緒由何而來,隻是類似的情緒揮之不去,縈繞在他的腦子裡。
“承宇,想什麼呢?”於鵬飛走過來拍了拍出神的他,“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無妨,師叔無需擔憂。”柳承宇挪開視線,提起真氣,自行行調息以壓製再次衝擊到眼睛的毒素,“倒是若清,她的傷勢如何?”
於鵬飛長歎一聲,麵色顯得格外沉重:“表麵無礙,內裡已然千瘡百孔。”
柳承宇心裡一緊,差一點走錯了內息:“此話何意?我記得她說過自己體質特殊,不僅可以自愈一般的內傷,還可以將殘留的內息轉化為自身可用。按理說,此番隻要稍借外力,她便可自行複原。”
於鵬飛聽完,先有恍然大悟的解惑,後而又露出幾分憂思:“難怪……不過,你可知她這是生來就有的能力還是後天習得的功法?”
“隱約記得是天生的體質,但是後天經一位武林前輩指點才得以運用自如。”
於鵬飛隨口感歎了句:“你對她倒是很了解。”
他深知這種事雖然稱不上多麼隱秘,可到底與自身實力相關,一不小心會變成握在彆人手裡的把柄。曉風卻毫無保留告訴給柳承宇,足以證明二人不僅情誼深厚,而且相互信任,是能夠托付性命的生死之交。
柳承宇淺笑,繼續問到:“她的傷和這有關係?”
於鵬飛收起笑容,十分嚴肅說道:“從脈象來看,她應該是這一段時間接連遭受重創,並且每一次都沒能得到妥善的休整和調養,以致於傷勢疊加,積累成疾,遠遠超出了她虛弱的身體可以負荷的極限。”
“師叔的意思是……”
“物極必反,勢盛則衰,以前的天賦正在慢慢變成拖垮她的陷阱。”於鵬飛又歎了口氣,“可惜了,若天揚兄在天有靈,知道他的女兒竟落得如此結局,怕是會無比難受啊。”
柳承宇似懂非懂,越琢磨越覺得難以置信。
“師叔,你是說,若清的內力會,會因為,因為受傷而削減?”
“不是削減,而是消散;不必受傷,已是開始。”
“什麼!”柳承宇依然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
麵對他的驚詫,於鵬飛除了無可奈何也隻剩下無能為力:“好在她的內力深厚異於常人,內力消散的速度尚在可以控製和承受的範圍之內,一時半刻倒也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