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正午的日頭都已經很難驅散空氣中的涼意。
而人心中的薄涼卻意外在寥寥數語間因為一個共同的話題被淺淺溫暖了幾分,不算多,也注定不會停留太久,但是有過那一刻的暖意,就已足夠珍貴,足夠特殊。
短暫的傾談,風無垢從唐若風的描述的往事裡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風若清:帶著屬於十幾歲少女的稚氣和靈動,率真單純,善良可愛。他總說風若清和她的母親不一樣,可是聽著彆人口中風若清的模樣,他想到的人卻是蘇菀菀。
想起她,風無垢的心永遠都是暖的。
“這裡沒有其他人,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對自己有沒有信心?怕不怕死?”
波斯雙姝這樣的人物前所未見,換做是老江湖都不敢保證能夠一擊即中,更何況是唐若風。風無垢做出這樣的布置的確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他留有後手,但是後手目前隻有一個不久前送出的可以稱之為邀約實質卻為命令的信函,沒有得到任何的允諾。
可能會出現,也可能不會出現。
也就是說,他給了唐若風一個最為不穩定的幫手,幾乎是在用唐若風的一條命來當賭注。
他無法否認有私心在作祟,混亂的情況下,他完全有機會借刀殺人,以絕後患。
可那畢竟是護佑他的雙子星之一,他終究還是舍不得讓單星隕落。
“若是怕了,我可以換人。”
“我的確沒有信心能夠贏過她們,但是拖住她們不讓她們有機會予其他人援手還是可以的。”
“很好,這才配得起淩煙閣少主之名。”
“難得,難得能從你口中聽到一句讚美之詞。”
“可惜,可惜這世上沒有第三把孤星劍。”
“你也認為孤星劍是克製陰陽梭的利器?”
“也?”
“清兒有同樣的看法。”
“她的心思……嗬。”
風無垢還能說什麼呢?他有時候真想敲開曉風的腦子看一看裡麵到底是什麼構成。有時候敏銳得可怕,有時候又遲鈍得令人生氣;與武有關的事哪怕再少的信息、再抽象的形容、再簡單的轉述她都可以給出最精準的判斷,速度與準度幾乎無人能及,可一旦到了與人有關的事,無論再詳實、再明確、再直白,她也常常看不清楚,難斷善惡。
聰慧和笨拙,一線之隔,也是讓她踩中了近乎微弱的邊界。
“雖然沒有第三把劍,但是我可以將蒼穹宿教給你。”
那是與孤星劍最為匹配的劍法,唐若弘和宮土最擅長的皆是此招。
但是唐若風拒絕了。
“不必。”
“為何?”
“扇法與劍法不同路,你教了我也未必能夠在一天之內領悟。更何況,他最為介意的事情之一就是你將蒼穹宿教給彆人,又何苦再刺激他?有一個宮護法就夠了。”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唐若弘。
那句平靜的控訴,令唐若風記憶猶新。
“有意思。”風無垢沒想到他會對唐若弘說過的話這般上心,“按理說,你若學會了,不就可以輕而易舉對付他?”
“我沒想過,要贏他,自然要堂堂正正的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