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地下室內。
頭頂的白熾燈將中間一塊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而下方的桌麵上正躺著一個男人,對方那張原本略顯英俊的臉龐,此刻因痛苦而扭曲,每一絲表情都在燈光下展露無遺。
奇怪的是,除了被雨水浸濕後緊緊貼在皮膚上的衣服,讓男人感覺難受且冰冷之外,對方身上並沒有其他明顯的傷痕。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形下,這人卻仿佛正遭受著某種極致的酷刑,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抽搐、掙紮著。
隨著男人嘴裡持續發出痛苦的嗚咽與哀嚎,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竟離奇地出現一道道像是人為留下的咬痕、被嘬出的吻痕,以及大小不一的手指印等。
“嘖嘖嘖~”
盤古幡蹲坐在地上,頂著個貓臉,口中不斷發出驚歎聲:
“深哥,你這玩的也挺花的啊!咱們都搭檔這麼久了,我還是頭一回知道,你腦袋裡這方麵的學識這麼淵博。
不過,你就隻讓他沉浸在幻境中,感受到這種被人強迫的痛苦,會不會懲罰的太輕了點?”
祂嘴裡這麼說著,眼睛卻連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頂著桌上的陸逸淮。
那雙碧綠的貓瞳中閃爍著絲絲白光,仿佛透過桌上的男人,看到對方此刻遭受的處境。
紹臨深這會兒斜倚在椅背上,那修長手指叩擊扶手,麵前貼著黃符的錄像設備正輕輕搖晃著。
聽到盤古幡的聲音,他隻微微掀了掀眼皮,冷聲道:
“我要真那麼做,又和這個畜生有什麼區彆?”
至於陸逸淮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誰知道呢?
或許是這人虧心事做多了,才會噩夢不斷。
自己不過是看到有人醉倒在巷子裡,出於好心幫忙把人帶回家,讓對方不至於流落街頭而已。
當然,萬一這人要是天賦異稟,也跟故事裡說的那樣,夢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有感而孕,那也是對方天賦異稟。
跟他紹臨深有什麼關係?
他可什麼都不知道。
……
刺目的陽光如利刃般斜斜切進狹窄的巷子,在布滿青苔的石板路上勾勒出明暗交界。
一窪積水成了天然的棱鏡,將陽光折射成細碎的虹彩,在斑駁的磚牆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咚——”
一聲悶響打破死寂。
指甲蓋大小的水泥塊從剝落的牆皮間墜落,像枚子彈般砸進積水中。
水花四濺,汙水如蛛網般糊上癱在水坑旁的男人麵龐。
他渾身滿是汙泥,淩亂的黑發間還夾雜著幾片枯葉,與周遭散發著腐臭的垃圾並無兩樣。
"咳咳......"
陸逸淮被汙水嗆得猛然一陣抽搐,睫毛上的水珠簌簌滾落。
他艱難地撐開腫脹的眼皮,混沌的瞳孔裡倒映著灰撲撲的天空。
潮濕的寒意滲入骨髓,腐臭的氣味塞滿鼻腔,他這才驚覺自己竟蜷縮在滿是蟑螂的垃圾桶旁,頭頂無數蒼蠅正嗡嗡地盤旋著。
巷子外,車水馬龍的喧囂如潮水般湧來,刺耳的鳴笛聲此起彼伏,卻始終無法穿透這方被遺忘的角落。
陸逸淮盯著水坑裡扭曲的倒影,忽然劇烈顫抖起來:
撕裂的襯衫下,青紫的掐痕蜿蜒如蛇,齒印深深嵌進蒼白的皮膚,每道傷痕都在無聲訴說著那場煉獄般的遭遇。
記憶如毒蛇般不斷在腦中嘶鳴,將他的理智啃噬的所剩無幾。
他渾身震顫,忽然感覺某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陸逸淮神情扭曲,滿是血絲的眼珠中流露出仇恨和難看之色。
“砰砰砰——”
陸逸淮攥緊拳頭一下下捶打著腦袋,試圖將腦海中那些黏膩惡心的畫麵清除乾淨。
可惜——
縱然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樣,可他們在他身上施加的痛苦,卻像是烙印般成了揮之不去的噩夢,在他腦中不斷播放。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驚飛了牆角的老鼠。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道人影打破了此處的死寂。
"大家快來,巷子裡有人!"
"好像是陸少爺!"
"真的是他,快通知上麵,跟那些人說,我們已經找到人了。"
……
聽到聲音,陸逸淮反射性身體一僵,下意識縮緊身體。
隨後,他雙手不斷拉扯衣服,試圖將身上那件皺巴的跟鹹菜一般的衣服往頭上扯。
“彆,彆過來!”
陸逸淮聲音淒厲,整個人不住往牆角蜷縮著。
來人見狀停下腳步,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緩緩抬手示意無害,隨即出聲安撫道:
“陸先生,你彆害怕,我們是你家人派來尋找你的。
自從你在酒吧附近失蹤後,我們已經找了你三天了,你的父母都很擔心你……”
對方身著警服,看到陸逸淮這副模樣,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旋即蹲下身,態度溫和地問道:
"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你……能自己站起來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我不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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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逸淮聞言,原本平靜下來的情緒突然失控,渾身青筋暴起,伸手抓起旁邊的垃圾袋就往外麵扔,口中大吼道:
"滾,都給我滾蛋!誰讓你們過來的,我不需要你們幫忙。"
自己最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這些人連個影子都沒瞧見,如今他變成這副模樣,他們倒是都來看自己笑話了。
陸逸淮眼底滿是恨意和惶恐。
【不能去,自己要是去醫院檢查,身上的秘密就徹底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