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湊近一看,果然見馬臀內側插著根三寸長的銀針,針尾還沾著點黑褐色的東西。
他眼神一凜,迅速拔下銀針藏進袖中。
“快抬回府!找府醫!”
他沉聲喝道,眼底卻掠過一絲陰翳。
……
而此時的王府正院,世子妃宋氏剛從娘家回來,正由嬤嬤扶著卸釵環。
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紅的褙子,鬢邊斜插著支赤金點翠步搖,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
“嬤嬤,方才前院亂哄哄的,像是出了什麼事。”
宋氏對著銅鏡撥弄著步搖,漫不經心道。
嬤嬤剛要回話,就見管事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臉色煞白:
“世子妃!不好了!世子爺……世子爺出事了!”
宋氏手中的金簪“當啷”一聲掉在妝台上,她猛地回頭,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世子爺騎馬驚了,從馬上摔下來……被馬踢中了……如今人事不省,已經抬回府了!”管事的聲音都在發顫。
宋氏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腿一軟便要栽倒,虧得身邊嬤嬤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世子妃!您可得撐住啊!這府裡上下亂糟糟的,世子爺那邊更是離不得您拿主意!”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眼底的慌亂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超乎尋常的鎮定。
“慌什麼?”
她推開嬤嬤的手,站直身子:
“去,把世子爺的院子看好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去探望。”
“是。”
“再去叫府醫,讓他立刻去世子院救治,不管用什麼藥,先吊著一口氣。”
宋氏語速極快,條理清晰:
“還有,拿我的帖子去太醫院,請李太醫來,就說安王世子病危,務必請他親自過來。”
“奴才這就去辦!”管事領命正要退下。
宋氏又補充道:
“讓去請太醫的人走側門,動靜彆太大,先彆驚動王爺和老夫人。”
“奴才明白。”
待一眾下人都退出去,宋氏正準備起身,卻見一個臉生的下人趁機湊過來,手裡還捏著個信封。
“你是誰?這裡也是你能來的地方?”
扶著宋氏的嬤嬤厲聲嗬斥,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著來人。
那下人慌忙跪下,規規矩矩地磕了個頭:
“小人是門房新來的,有封信要親手交給世子妃,說是……說是宋家那邊派人送來的。”
宋氏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今日剛從宋家回來,父親母親若有要事,怎會不親口囑咐,反倒要派人送信?
“送信的人此刻在何處?”她問道。
下人低著頭,聲音含糊:
“小人……小人也不知道,那人隻說是讓把信交給世子妃您,彆的沒說就走了。”
“那你可記得送信人的模樣?”嬤嬤追問。
下人支支吾吾:“當時太急了……好像是個穿青布衫的,記不太清了……”
宋氏沉吟片刻,伸手道:“把信拿來。”
下人連忙將信呈上,宋氏拆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極為複雜,從最初的疑惑,到震驚,再到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最後竟歸於平靜。
她將信紙湊到燭火邊,看著它化為灰燼,隨即附在嬤嬤耳邊低語:
“去攔住請太醫的人,就說……府醫瞧著還有緩,讓他在府門外候著,等我這邊傳話再進來。”
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還是點頭應道:“老奴這就去辦。”
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宋氏重新坐回妝台前,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又讓丫鬟取來溫水,細細淨了手臉,換上一件素色的衣裙。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確認自己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與哀戚,這才緩緩起身,朝著世子院的方向走去。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身上,石榴紅的褙子被換下,素色衣裙襯得她麵容越發清秀,隻是那雙杏核眼裡,藏著一絲無人能懂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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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靠近安王府的一條長街上。
日頭爬到頭頂時,青石板路被曬得發燙。
紹臨深就在街角支著個簡陋的攤位。
他頭戴一頂寬簷鬥笠,竹篾編的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線條緊繃的下頜。
身上那件灰色粗布短衫洗得發白,袖口磨出了毛邊,倒與周圍往來的販夫走卒沒什麼兩樣。
攤布是塊褪色的藍粗布,上麵擺著些山中野果——紅的像瑪瑙,綠的如翡翠,個頭都比尋常果子大上一圈,圓滾滾的堆在那兒,看著倒有幾分誘人。
往來百姓三三兩兩地駐足,有那貪便宜的拿起一顆紅果試吃,剛咬下一口,腮幫子就猛地一抽,酸得眼角飆淚,忙不迭地吐出來。
“呸!這什麼玩意兒?酸掉牙了!”
他嫌棄地把手裡剩下的半顆扔回攤布,甩著手上的汁水快步走遠,嘴裡還嘟囔著:
“有這閒工夫擺攤,不如去碼頭扛大包,好歹能多掙幾枚銅板,犯不著在這兒坑人。”
紹臨深坐在小馬紮上,鬥笠壓得更低,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
他指間轉著根草莖,目光落在腳邊——那裡拴著隻灰撲撲的小家夥,細鐵鏈一端扣在籮筐耳上,另一端纏在它纖細的脖頸上。
小家夥渾身沾滿泥汙,原本該是灰褐色的皮毛糾結成一綹一綹,瘦得能清晰地看見肋骨在皮下起伏,正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耷拉著耳朵,乍一看像隻沒人要的野狗。
“哎,這不是狗吧?”
有眼尖的路人湊近了些,指著小家夥尖尖的耳朵和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
“瞧這模樣,倒像是隻狼崽!”
這話一出,圍上來的人更多了。
旁邊一個穿短打的漢子看得稀奇,抬腳就想去撥弄狼崽,冷不防被那小東西猛地抬頭齜出尖牙,嚇得手忙腳亂地縮回腳,差點踉蹌著摔坐在地。
緊接著,狼崽喉嚨裡滾出一陣低低的嗚咽,像塊被砂紙磨過的石頭在發響,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圓,分明是在對周遭眾人發出警告。
旁邊的婦人見了這架勢,趕緊拽著自家孩子往後退了幾步,遠遠地踮腳張望,嘴裡還小聲嘀咕:“這狼崽子看著就凶,可不敢近前,快離遠點。”
人群裡更有那心思活絡的,搓著手湊到紹臨深跟前,臉上堆著笑試探道:“後生,你這狼崽養得精神,不知肯不肯割愛?價錢好商量。”
紹臨深終於抬了抬眼,沒說話,隻豎起一根手指。
“一……一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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