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在對方的雙腿上,那雙腿此刻完好無損,並沒有記憶中受傷的模樣。
紹明承心念一動,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腿,竟真的有了知覺!
巨大的欣喜剛要湧上心頭,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院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喧鬨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
彆院那扇鑲著銅釘的朱漆大門,先是在沉悶的撞擊聲裡劇烈震顫,門軸處的銅環“哐當哐當”響得人心慌。
第三下撞擊時,“轟隆”一聲巨響炸開,門板從中間裂出蛛網般的縫隙,緊接著整塊崩碎,木屑混著塵土飛濺開來。
一隊身著玄色短打的漢子魚貫湧入,每人手裡不是握著寒光閃閃的鋼刀,就是粗重的棗木棍,腳步聲踏在青石板上,“篤篤”的聲響像重錘敲在人心上。
前廳裡,紹二叔正坐在梨花木椅上,手指撚著頷下那撮油亮的胡須,眯眼琢磨著後院的事。
院門外的動靜剛傳來時,他還皺眉罵了句“哪個混賬敢在這兒喧嘩”,可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已如狸貓般躥到他身側。
他隻覺膝窩被硬物狠狠一頂,鑽心的疼瞬間竄遍全身,雙腿一軟,“怦”地一聲重重跪倒在地,膝蓋撞在青石磚上的力道,讓他牙床都震得發麻。
還沒等他掙紮,手腕就被鐵鉗似的手反剪到身後,粗麻繩“嗖嗖”纏了幾圈,勒得皮肉生疼。
有人按著他的後頸往下壓,額頭“咚”地磕在冰冷的地磚上,鼻梁骨都酸了,連抬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紹二叔在地上掙了掙,眼角餘光瞥見那些人腰間係著的紹家護衛令牌,當即勃然大怒,喉嚨裡像堵了團火,發出渾濁的吼聲:
“反了天了!我可是紹家二老爺!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狗奴才,敢以下犯上,是活膩歪了嗎?”
“他們奉老祖之命,捉拿你這殘害血親的惡徒,何罪之有?”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人群前方傳來,像冰錐似的紮人。
說話的人緩步走出,正是紹父,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族中長老,個個麵色凝重。
“倒是你,紹朗川。”
紹父的目光掃過他,帶著刺骨的寒意:
“你全無骨肉親情,引狼入室害死妻兒猶不足,竟還想對我兒下手。這般禽獸行徑,還有臉在此叫囂?”
押著紹二叔的護衛依舊垂著眼,一聲不吭。
紹二叔被按在地上,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瞳孔猛地一縮。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下意識地,他想轉頭看向後院那間緊閉的廂房,可脖子剛轉動半寸,又猛地頓住,硬生生扭回頭,額頭抵著地磚,聲音卻依舊硬氣:
“這都是你一麵之詞!紹朗嶽,你素來就看我一家不順眼,如今我妻兒屍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落井下石,給我扣這等罪名……到底是誰沒有骨肉之情……啊——”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紹父抬腳就踹在他胸口。
“砰”的一聲悶響,紹二叔像個破麻袋似的蜷起身子,一口鮮血“噗”地噴在青石磚上,染紅了半塊地磚。
他疼得眼前發黑,瞬間癱軟在地,嘴裡不住地喘著粗氣。紹父收回腳,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
“事到臨頭你仍死不悔改!來人,將他捆結實了,押回府中關入地牢,好生磨一磨他的劣性!”
說罷,紹父掃過彆院裡縮在廊下的仆人,那些人早嚇得臉色慘白,手都在發抖。
“還有這些人,一並押回去,嚴加審問。”
幾個護衛應聲上前,推搡著仆人們往外走。
眾人則跟著紹父,神色凝重地穿過月洞門往後院去。
剛踏入後院,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就撲麵而來,還夾雜著些許說不清的腥膻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嗆得人胃裡一陣翻湧。
院子裡靜得可怕,隻有蒼蠅“嗡嗡”的叫聲。
眾人目光一凝,落在最東側那間廂房上。
那處門窗緊閉,可木質的窗欞和門板上,竟用血繪滿了扭曲的符文,暗紅的血跡順著木縫往下滲,在窗台上積成小小的血珠,看著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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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廊前的地麵,到處隆起一個個半尺來高的土堆,形如墳塋。
一名護衛按捺不住,以刀鞘挑開最近那處土堆,裡麵赫然是些混雜著毛發的牲畜碎肉。
因著近來天熱,裡麵的血肉已經開始腐爛,引得成群的蒼蠅圍著打轉,令人惡心至極。
“砰!”
一名護衛抬腳踹在門板上,木門應聲而開,揚起一陣帶著血腥味的塵土。
屋內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
正中央擺著一張臨時搭起的法壇,上麵放著香爐、桃木劍,還有幾個裝著暗紅色液體的陶罐,壇前的地麵上畫著巨大的血陣,斑駁的血紋已經發黑。
而法壇邊,赫然有兩道身影,其中一人半跪在地上,另一人則歪躺在旁邊的竹席上。
眾人立刻握緊了手裡的刀棍,警惕地圍了上去。
半跪在法壇中央的是個女人,頭發蓬亂如枯草,原本青黑的發絲間,竟夾雜著幾縷刺眼的花白,仿佛一夜之間被抽去了數十年生機。
最詭異的是她的臉:
左半邊依舊是先前那般年輕嬌媚的模樣,膚光細膩,眉眼間依稀能辨出往日風姿;
右半邊卻像被狂風抽乾的橘子皮,深深的皺紋如蛛網般密布,有些地方的皮膚甚至已潰爛流膿,露出底下暗紅的肉色。
她嘴角還滲著血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滴,一雙眼睛卻瞪得滾圓,眼白上布滿血絲,神情扭曲得如同索命的厲鬼。
“啊!”
許是沒料到會有人驟然闖入,文倩柔猛地驚叫一聲,下意識抬手捂住臉頰,指尖卻止不住地顫抖,指縫間露出的雙眼,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滿是驚惶之色。
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旁邊的護衛已經掄起木棍,“啪”地一聲打在她後背上。
文倩柔疼得悶哼一聲,往前撲倒在地。
兩名護衛當即上前,手中木棍交疊著抵在她頸間,棍身的棱角硌得她喉間一陣銳痛,像是要嵌進皮肉裡。
偏偏她連動一下脖頸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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