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孫巧匠皺眉怒喝道,“我便為工字門中人,與你過幾招。”
方後來心裡咯噔一下,剛剛還以為情形緩和了些。沒想到,雲初容又在拱火,兩人的事,現在扯到了兩大門之間的宿怨。
方後來聽甲字門郭向鬆介紹過一些,十八門是個看似統一,其實相當鬆散的組織。不止十八門之間,就是各門自己內部,也常見互相看不起,表麵客氣,實際互相拆台,日積月累十八門之間積累了不少仇怨。
但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為大,老祖明令若遇大難,十八門需要互相照拂。正因為此規矩不可廢,所以十八門若即若離,有時親密無間,又有時偏要爭個高下。
更多的時候,大家禮畢之後,若無所求,便各行其是,互不乾擾,雖然對罵對打,也常見,但打出真火,不死不休的很少。
此外,十八門的各門前十席,之所以尊為十大家,是因為十大家的稱呼是榮耀,也是責任。
凡十八門人,隻要見到了任何一門的十大家,都需要行禮以示尊敬。反之,遇到十八門人落了難,隻要舍出臉來求助,十大家不出手相幫,反倒會被門內人眾人鄙視,甚至除名。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十八門關係,當時就聽得方後來一陣頭疼。
“擇日不如撞日,就在這裡吧!”雲初容看了看方後來,“速戰速決,我跟我家相好的,還趕時間呢。”
雲初容媚眼散亂瞅著方後來,帶著點幽怨,“哎呀,就是這打起來不甚雅觀,若汙了公子的眼,還望公子勿要怪奴家。”
她一指孫巧匠,“隻能怪那個老虔婆,壞了情趣!”
“呃......”方後來剛想說,那我先走了。
“公子……。”雲初容又開口了,撲閃了幾次楚楚動人的眼神,帶著幾分哀求,“妾身有個不情之請,公子在門口那邊坐下。“
她指著孫巧匠,“幫我們盯著些,以免有人打擾孫巧匠施展她的獨門針法。不然她輸了之後,又要廢話連篇,狗嘴吐不出象牙。”
孫巧匠沒她牙尖嘴利,門內排位也沒她高,一時間隻能恨恨瞪著兩人,這是把方後來也恨上了。
方後來隻好關了門,搬個椅子背靠著門坐下。
不動境高手過招,對他來說,能學習借鑒的東西不少,既然都被人恨上了,不看看就跑,也是吃虧。
孫巧匠越看兩人,越是覺得對方有意砸自己綾羅閣招牌,惱火至極。
於是,方後來才坐下,那邊孫巧匠氣得一隻手已經向雲初容抓過去了。
寒光閃閃,五指上各套有五個銀色頂針,頂端豎著明晃晃的粗針。
雲初容早有準備,肩頭搖一搖,胳膊裹著的雲袖,猛然彈出,纏向孫巧匠手腕。
孫巧匠先單掌側推,真力擊歪了雲袖來向,可那雲袖歪歪斜斜著,竟又折回來。
孫婆婆又連劈三掌,依舊躲不過去。隻好將五指粗針回拉,一招“拖泥帶水”直接要把雲袖刺穿,但針落在衣袖上便軟綿卸力,穿不過去,而雲袖也無力再攻。
“你我都沒使出全力,再來罷。”雲初容並不在意,看也不看孫巧匠,直接又把媚眼拋去方後來那裡。
方後來身子微微歪了,不肯看她。
這女人的落月魅發動時,隻要哪裡有人,特彆是哪裡有男人,她便看向哪裡,風情萬種眼神飄忽。
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自己紅鸞心動,其實,不過是落月魅施展的法門,借你施力而已。
孫巧匠不再試探,長吸一口氣,雙臂平抬,手腕再一翻,左手五根鋼針牽著銀絲線直奔雲初容而去,那銀絲閃耀,杳如流星。
雲初容蘭指輕彈,破空真力將五根針擊飛,斜斜插入一邊的門柱,但她還沒來得及再媚眼亂拋,又五根飛針帶著銀絲線破空而來,不過,也被她一擊而飛。
然後,又五根,又十根,又二十根,
幾個呼吸間,房內已經鋼針亂飛,銀絲線淩亂如雨後蛛網。
那銀絲在孫巧匠手裡邊,仿佛活物,虎視眈眈看著全場。
有好幾根鋼針紮在方後來旁邊,他看過去,鋼針長短不一,長的如一指,短的才半指。有米粒般粗細的,也有如發絲般粗細,針尾都係著銀絲,那銀絲不知道是什麼線所織,隻看著亮閃閃,好像挺結實。
再細細去數,孫巧匠發出的鋼針,半百之數總該有了。
雲初容這時行走在房內的步子有些微微亂,但孫巧匠倒是步子一直沉穩有力,但依舊無聲。
雲初容每過一招,都想避過銀絲線,而孫巧匠遊刃有餘,從容得很,那看似淩亂,懸在半空的銀絲線,對她而言,仿佛不存在。
但銀絲實在過多,雲初容大袖衝、摟、回、探,招招受限,幾次快要打到孫巧匠,都被逼退。
她忍不住,乾朝著自己最近的那幾根銀絲打去,想斷了這幾根。
真力澎湃,一擊即中,銀絲果然崩了幾下,就斷了。但鋼針卻被牽引著回來,直接往雲初容身上招呼。
她雙手外翻以真力撞飛鋼針,然後繼續再往前打斷銀線,想一步步靠近孫巧匠。
方後來看得清楚,這針法確實詭異,不管雲初容從哪個角度打斷銀絲,鋼針必然從原先紮定的地方,被牽引回來直接刺向雲初容,根本不用孫巧匠動手牽引。
孫巧匠此時並不閒著,雙手真力灌注,被雲初容打斷,落了滿地的銀絲瞬間抖動起來,幾十條散落地麵的絲線往雲初容腿上纏繞過去。
雲初容腳步如舞,一腳便踏平一撮銀絲,但又追過來另外兩撮,若步法不好,定然是躲不過去的,不過,雲初容舞技過人,功法彆具一格,倒是對這銀絲有些克製。
上半路鋼針飛舞,下半路銀絲亂纏,頗為巧妙,果然孫巧匠敢對著雲初容大呼小叫,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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