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那道幽暗的裂隙中時,懸崖邊上,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那宏偉壯麗、堪稱神跡的“時輪壇城”已經斂去所有光芒,仿佛從未存在過。
舍利寶函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古樸而神秘,不再散發任何能量波動。
山穀間的風重新開始呼嘯,隻是風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禪意。
王胖子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僵在原地。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被一道不知通往何處的裂縫吞噬,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又空又慌。
“老蘇……”他喃喃自語,聲音乾澀。
“他不是去送死。”
一個沉穩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王胖子猛地轉頭,正對上大威德明王那雙如同古銅澆鑄的眼眸。
此刻,這位強大的護法神眾眼神中再無殺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難明的情緒,有凝重,有探究,甚至還有一絲……期待。
“時輪壇城是慈悲與智慧的化身,它不會將‘應緣之人’送入絕境。”
大威德沉聲解釋道,他的目光掃過王胖子、蒙恬,以及還在昏迷中的淩團團,“他的使命,遠比我們之前想象的要重要。
而我們的任務,也改變了。”
“改變?什麼意思?”
蒙恬上前一步,冷靜地問道。
他的身體在壇城光輝的照耀下已經恢複了七八成,此刻正警惕地盯著這三位不久前還是生死大敵的守護者。
一直沉默的鳥頭迦樓羅——那位麵容蒼老的長者,歎息了一聲,聲音沙啞而悠遠:“法身法諭,我等險些釀成大錯。
如今,‘應緣之人’已入時間之隙,尋找破局之法。在他歸來之前,此地,便是最後的防線。”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那隻靜靜懸浮的舍利寶函。
“壇城雖隱,但‘門’的坐標已定於此。
這意味著,‘魔國’的爪牙,很快便會嗅到這裡的氣息。它們的目標,將從追尋聖物,轉變為……阻止‘應緣之人’歸來,並徹底汙染這個坐標。”
狼頭明王眼神一凜,身上重新散發出銳利的戰意:“也就是說,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
王胖子聽明白了。
老蘇不是去探險,而是去執行一項關係到世界存亡的關鍵任務。
而他們這些留下來的人,則自動變成了老蘇的後盾和守衛。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擔憂,臉上重新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隻是笑容裡多了幾分決絕:“鬨了半天,咱們從‘偷’東西的賊,變成守門的保安了?行吧,這活兒我熟。不過我可先說好,加班費得給夠。”
大威德看著他,眼中竟閃過一絲讚許:“放心,與神山並肩作戰,汝等所獲,將遠超世俗之財寶。”
說著,他轉身麵向舍利寶函,與其他兩位護法神眾一同,盤膝坐下,呈三角之勢,將寶函護在中央。
他們閉上雙眼,身上開始散發出柔和而堅韌的能量波動,與這片天地隱隱相連。
他們在布防,在構築一個無形的守護結界。
王胖子走到淩團團身邊,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她呼吸平穩悠長,臉色也恢複了紅潤,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進入“戰備狀態”的護法神眾,又看了看身旁沉默如山的蒙恬,最後抬頭望向那片空無一物的天空。
“老蘇,你小子可得快點回來啊……這地方的夥食,看起來不怎麼樣。”
與此同時,曆史的投影之中。
蘇洛感覺自己正在穿越一條由無數破碎光影組成的隧道。
時間與空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他看到了古猿在樹下磨製石器,看到了身穿獸皮的先民在篝火邊舞蹈,看到了雄偉的城邦拔地而起又在戰火中化為廢墟,看到了蒸汽機噴出白色的濃煙,也看到了無數他無法理解的、光怪陸離的未來景象。
這些畫麵並非線性排列,而是如同混亂的拚圖,以一種毫無邏輯的方式在他身邊不斷閃現又破滅。
這,就是“曆史的投影”。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仿佛隻剩下一縷純粹的意識,在這條奔騰不息的時間長河中隨波逐流。
法身所說的“以汝之血為引,以汝之眼為燈”,在此刻得到了體現。
他體內的四股力量——石板信物的古老之力、麒麟血的破魔之力、他自身的陰陽二力——形成了一個穩固的能量核心,保護著他的意識不被這混亂的時空洪流衝散。
而他那雙金黑異色的瞳眸,則成了他唯一的“感官”。
在這片混沌之中,他的眼睛自動過濾掉了那些無關的、破碎的曆史片段,像最高精度的雷達,死死鎖定著一個方向——那是一個散發著微弱卻極度不詳氣息的坐標。
那個坐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千百年。
蘇洛的“意識”猛地一沉,仿佛從萬米高空墜入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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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那些飛速流轉的光影瞬間凝固、拉伸,最終“哢嚓”一聲,如同鏡麵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