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被便宜娘可愛到了,樂道:“祖父說,這東西邪門的很,若不小心濺到眼睛裡,能把眼珠子燒壞。”
翠花立即站起來,拉著雲昭往後退了退,“呀!你祖父的話隻怕不靠譜,這石灰燒勁兒這麼厲害,咋染布?
把布燒壞了咋整?”
雲昭笑道:“應該沒事,得加好多水的,就像沸水,人的手沒法直接觸摸,但可以用沸水衝蛋花。
娘回屋歇著吧!
一會兒,收拾完,我給娘衝個蛋花喝。”
飯後,雲昭去五裡外的鎮上買了明礬和研缽,回來就熬藥,做飯,喂雞。
然後開始煮茜草根,加石灰水沉澱、分離、過濾、晾曬,一直忙活到傍晚,才坐下喘了口氣,又到了做晚飯的時間了。
她坐在院裡的墩子上看了看天色,揉著酸痛的腰,感慨古人不易,吃的差,乾活多,凡事全靠胳膊腿,從睜開眼就沒個歇腳的時候。
要不古人普遍壽命短,除了醫療差以外,很大原因是累死的。
鐵柱提著瓶子在外頭喊:“昭昭姐,去捉老鴰蟲不?一起去。”
“不去!
姐今兒沒勁兒,快累死了!”
鐵柱噔噔跑進來,好奇道:“你兩天沒去地裡乾活了,咋還累呢?
是頭又流血了嗎?”
雲昭樂道:“沒有,可流出去的血一時養不回來,身上血不足,身上就沒勁兒!
你咋知道我兩天沒去地裡了。”
鐵柱撓撓頭,“我聽我姐說的,她說你這兩日忙著做好吃的,昨兒燒了一天灶。
今兒又燒了半天。”
雲昭:“……”
鐵柱壓低聲音說:“昭昭姐,我娘說過,錢得省著花,糧得省著吃,不然以後會挨餓的。”
雲昭心頭一熱,笑道:“謝謝你鐵柱,你放心吧,姐姐沒浪費糧食,也沒做好吃的,姐姐若有好吃的,早拿出來跟鐵柱分著吃了。”
鐵柱走後,雲昭去了廚房做飯,望著灶下跳躍的火苗發呆。
今兒她出門,好幾個人問她去鎮上做啥,家裡關著門燒啥,完全沒有尊重隱私的想法。
院牆這麼矮,等布染好在院子裡晾曬,恐怕他們會直接來問染布方法。
不說,就得罪人。
說了,就等於斷了自己的財路。
心累,身累!
晚飯還是做的兩樣,一碗粥,兩碗糊糊。
不管翠花怎麼勸說,在掙到錢之前,她不會吃一口細糧。
索取太多,無以為報。
愧心和虧心才是無期徒刑。
次日清晨,雲昭起來就掀開陶缸,裡麵的藍草葉子已經泡的腐爛,水已經成了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