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峰覺得郭槐可能是得了“不挨揍就不會老實交待”的毛病。
而做為一個極其擅長治療該症病的良醫,楊少峰當即便對常小九吩咐道:“把這個蠢蛋帶下去,讓他好好回憶回憶當天的情形。”
常小九拱手應下,隨後便抓著枷鎖的一角,也不管郭槐如何掙紮,隻是硬拖著郭槐向大堂外走去。
等到郭槐再一次被拖回來之後,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交待起來:“縣城裡的劉大爺,許家莊的許二爺……”
“這些人跟張六六原本沒什麼仇,他們是害怕張六六捆了罪官進京告狀,把他們牽扯出來,所以才會截殺張六六他們。”
“罪官和他們往來的賬本,都藏在了城南福興酒樓後麵院子裡的西廂房,靠近窗戶的桌子底下有塊空磚,裡麵藏著一個小木頭盒子。”
“……”
體驗過錦衣衛的大記憶恢複術之後,郭槐交待的相當徹底。
城內的,城外的,縣衙裡的書吏、衙役,興化縣家裡有親眷做官的鄉紳,乃至於高郵州的同知,京城吏部的主事,戶部的郎中、提舉、大使。
楊少峰瞧著手裡的口供,忍不住歎息一聲,望著郭槐問道:“郭槐,你說這錢,到底要多少才夠你花的?”
郭槐恨恨地呸了一聲,說道:“駙馬爺是瀛國公,又是登州知府,寧陽知縣,鴻臚寺少卿,拿著不止一份俸祿,自然是不缺錢花的。”
“可是罪官要養著家中年邁的雙親,要養著妻兒,時不時還要應對那些求上門來的親戚,光靠一個七品芝麻官兒的俸祿,怎麼夠?”
“罪官如此,其他地方的官兒又能強到哪兒去?”
“包括這縣衙裡的縣丞、主簿、典史,衙役、書吏。”
“駙馬爺怎麼不問問他們的錢夠不夠花?”
郭槐勉強抬起頭,滿是譏諷地說道:“這天底下的官老爺,有一個抓一個,固然會有冤枉的,可是隔一個抓一個,就必然會有漏網的。”
“罪官敢問駙馬爺,你敢說京城裡的官兒就不貪不占?”
“你敢把所有的官兒全都抓起來嗎?”
“你抓的過來嗎?”
楊少峰整個兒就是一副黑人問號臉。
郭槐這傻扚竟然試圖跟本官講道理?
關鍵是你踏馬講的是歪理啊!
楊少峰氣極反笑,朱標卻搶先說道:“來,你就說京城裡哪個官兒貪了占了,隻要你能說出個捕風捉影的證據,你看孤敢不敢抓!”
郭槐勉強抬起頭,冷笑一聲道:“殿下,罪臣問的是駙馬爺敢不敢抓。”
楊少峰同樣冷笑一聲道:“那你倒是說個名字出來,你看本官敢不敢抓!”
郭槐冷哼一聲道:“馬三刀!駙馬爺敢抓嗎?”
“誰?”楊少峰掏了掏耳朵,嘲諷道:“傻扚!早在本官和殿下出京之前,馬三刀就已經進了錦衣衛的詔獄,按日子算,這會兒差不多該過頭七了!”
郭槐頓時大驚,楊少峰卻起身走到郭槐身前,冷笑一聲道:“好教你郭知縣知曉,馬三刀貪了兩千多貫,念在以往功勞的份上,馬三刀被判了斬刑,三族流放。”
“那你呢?”
“郭槐,你當初可有什麼功勞?”
“你貪腐下的錢財,恐怕比十個馬三刀貪下的還多吧?”
郭槐訥訥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叫道:“那你呢!”
“楊癲瘋!”
“你敢說你在寧陽縣的時候沒撈過一文錢?”
“你敢說你在登州榷場裡沒撈過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