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家距離老宅不遠,李老頭四人過去時大雜院裡人頭攢動。
不止老許家所在的大雜院鄰居圍在外麵,胡同裡附近的住戶也不少。
老許家門口,衣著有些破舊的兩口子身邊,帶著一名十來歲的孩子,一家三口站在門外想要進屋。
屋門口則有一名短發婦女攔路,嘴裡罵罵咧咧的好似在驅趕瘟神一般。
對峙的雙方旁邊,有一名中年男人和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頭正在勸架,最後被短發婦女捎帶著罵了幾句,兩人直接氣呼呼的離開。
周玉琴看到外圍人群中的李母,拉著李曉海湊了過去。
李老頭則被侯三帶到了專心吃瓜的槐子身邊。
槐子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頭看到侯三和李老頭,笑著打招呼。
“老爺子,侯哥,早飯吃了沒?”
李老頭搖搖頭剛要開口,侯三迫不及待的搶先問道:“槐子,怎麼回事?他們這是因為什麼鬨呢?”
槐子是通過李向東認識的侯三,他知道侯三是李向東的同事,鐵路係統可是好單位,他對侯三很是熱情。
明明自己年齡比侯三大,他卻張口閉口,哥長哥短的喊,屬實是把路給走寬了。
“戶口的事。”
槐子的聲音比較小,他隻是過來看熱鬨,並不想卷入是非。
他擔心侯三和李老頭聽不清楚,往他們倆身邊擠了擠後側著腦袋,繼續講了起來。
“站在門外的是許家二姑娘一家三口,嘴裡不乾不淨,不讓他們進屋的是許家老大的媳婦。十幾年前老許家大兒子接班去醬油廠,二姑娘下鄉去了大西北。”
“這不昨晚許家二姑娘帶著男人和孩子回來了嘛,說是自己被耽誤了不要緊,孩子不能再被耽誤,想讓自家兒子回來讀書。”
“可學校要接收學生,首先戶口得是咱們京城的戶口,許老大的媳婦聽到小姑子想讓孩子把戶口落回來,昨晚都沒有留他們一家過夜。”
“剛許家二姑娘還哭著說自己回娘家,進門後連口熱水都沒喝就讓自家嫂子給趕了出來,一家三口在外麵住了一晚的招待所,這不,這麼早又來說落戶口的事,許家老大的媳婦現在連門都不讓他們進。”
槐子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完,李老頭聽後長歎了口氣。
他來之前還以為老許家大清早的吵架,是因為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
現在知道了緣由,也就歇了去勸架的心思。
落戶口這事看似簡單,隻要走手續去街道辦加個名字就行,其實裡麵牽扯的東西多著呢。
這種事情隻能自家關起門來解決,外人最好不要摻合。
剛那兩位隻是去勸個架,還沒有觸及到核心問題,就被人許家老大的媳婦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現在自然也就沒有人再自恃甚高,覺得有威望,然後過去當說客了。
隻是侯三打小在溫室裡長大,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事情,他感覺非常的不能理解。
“這孩子的戶口回來了,他有自己的定量糧,日常花銷爹娘按時寄過來不就成了?上個學又花不了幾個錢,這老許家人的血也太冷了,他們...”
侯三話還沒有說完,槐子趕忙拽了一把侯三。
“侯哥,你去廁所不?我著急去,走走走,咱們一起。”
槐子聽到侯三嘴上沒有個把門的,他拽著侯三就往外走,兩人走之前還跟李老頭打了聲招呼。
從老許家所在的大雜院出來,槐子帶著侯三走到一處沒人的牆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