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顯然也是王二奎他爹心中的期盼。
這年頭的農民,幾乎可以說人人都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夠躍龍門。
躍的那個‘龍門’,便是農業戶口轉非農業戶口之間的那道坎。
“好想法!”
李向東先給予肯定,隨後斟酌著再次開口。
“王叔,二奎兄弟,有句話不說你們心裡想必明白,不過我還是想問問。農村的娃在村裡上學,縣城裡的娃在縣城裡上學,同樣都是上學,那咱們家的這個孩子,以後會因為接受到的教育差距被耽誤大好前程?”
“這...”
王二奎這位當爹的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坐在他一旁的孩子他爺爺同樣麵露苦澀。
他們父子倆又不傻,當然知道兩者之中的差距,不說老師的教學水平如何,隻在硬條件上兩者之間都差很多。
縣城裡的學校是明亮課堂,他們村裡的小學卻隻能做到遮風擋雨。
“咳咳。”
李向東咳嗽一聲,讓王家父子倆回回神。
“王叔,二奎兄弟,從咱們去年第一次交易蛐蛐到現在,錢沒少掙吧?我不是要問你們掙了多少,我的意思是錢這個東西不能留著下崽,咱們得把它用到對的地方,比如說花錢給我弟妹去縣城裡買份工作。”
當年為了限製農村人口向城鎮轉移,城鎮人口向城市轉移,施行孩子的戶口隨母親政策,這項政策到現在還在施行。
戶籍政策的鬆動要到98年,2003年才會逐步放開,直到2014年頒布的《關於進一步推進戶籍政策製度改革的意見》,取消了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的性質區分,孩子隨母的戶口政策才徹底成為曆史。
“東哥,俺家是掙了些錢,但是現在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買一份工作的錢呀。”
王二奎沒有撒謊,錢他們家確實掙了,也掙了不少。
隻是這錢到手後沒少花,他結婚花了一部分,給懷孕的媳婦補充營養又花了一部分。
錢可都是他和他爹兩人一隻一隻蛐蛐抓出來的辛苦錢,他們家沒有從自家的親戚手裡收好處,所以賺的錢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東子,你是從首都來的見多識廣,你說這些話,俺猜你心裡肯定有彆的想法,你就直說吧,俺知道你不會坑俺們,俺和俺兒信你。”
話是王二奎他爹說的,畢竟年歲擺在這裡呢,他不認為李向東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
當然,以前從沒敢想的事,現在讓李向東戳破,王家爺倆的的確確是動了心思。
不為彆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這是天底下最至真至純至簡的真諦。
“好嘞王叔,我打開天窗說亮話。”
李向東笑笑,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直接和盤托出心中所想,王家爺倆聽後陷入沉思。
李向東也沒催著王家爺倆趕緊給出答案,想讓王二奎耽誤下地掙工分,而把時間用在去給他們收尖兒貨上,王家爺倆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
有些事情不是想當然的認為隻要掙錢多,王二奎就會不管不顧的答應,真沒有如此簡單。
現在的社會環境可不是後世,隻要錢到位什麼都好說。
在目前的環境下,王家沒到吃不上飯,或是家裡有病人急需用錢的地步。
再加上有他們上門來收蛐蛐的前提在,王二奎真不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去當二道販子。
倒買倒賣能賺錢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少有人乾自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