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尼二世全神貫注地聽完,張了張嘴,金戒指在指尖轉動,映出他眼底的審視:“弗朗唯群島……換了主人?我記得以前是老海盜霍魯珀的地盤。”
彭斯神秘一笑,眼角的皺紋裡藏著深意,像藏著未說出口的陰謀:“對,自由海盜聯盟的老盟主霍魯珀被推翻了,這是年輕盟主巽尤送來的,聽說他用一把彎刀就鎮住了所有不服的老海盜。”
“屁個自由聯盟,一群打家劫舍的盜匪!”查理尼二世哈哈笑著伸手要過禮物清單,紙張在他手中微微發顫,“看這禮物,都是從天南海北商船上搶來的破爛!不過……”他仔細看著上麵的物品,突然眯起眼睛,瞳孔裡閃過精光,“不過這個年輕海盜挺有意思。軍風彩飾帶黑色套裝連長襪,活脫脫浮誇的花花公子裝扮;碎褶黑布料燈籠褲配褶皺小翻領白襯衣、黑色馬甲,下人們穿的衣服,上衣下擺和褲腰之間露出白襯衫,倒像是刻意露出來炫耀似的。這群浪蕩的海上流氓,估計能瀟灑到讓鄉村蕩婦垂涎欲滴,但其實是群體味熏人的惡棍,身上的鹽腥味能熏暈馬蠅。”他頓了頓,指著清單上的玩具條目,指尖點過“琥珀小馬車”幾個字,“還給我將來的孫子準備了玩具,琥珀小馬車、胡桃木鳩車、胡桃木偶、四肢活動的大象和牙雕人像、發聲陀螺……倒是個會討巧的家夥。隻是這銅芯短重炮一門,為什麼海盜要向我贈送——不,是兜售火炮?難道是在督促我交付海上保護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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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斯也滿頭霧水,眉頭擰成了疙瘩,像兩塊擰在一起的麻繩:“我也很好奇,這種武器很少見,炮管裡的銅芯能讓炮彈飛得更遠,威力巨大——據說能轟塌城堡的石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送給您,不過估計將來真能威震疆場,讓敵人聞風喪膽,連鬼魂都不敢靠近。”
查理尼二世起身背手踱步,王袍的下擺掃過地板上的光斑,留下流動的影子,像一條遊動的紫鱗蛇。他麵帶思慮,聲音低沉如遠處的浪濤拍打礁石:“幸虧撒不萊梅有群強勢的領主,像一群互咬的野狗互相掣肘,要不然伊曼四世收編了這幫海盜,那才是大麻煩——咱們會被徹底堵死在窩裡,連港口都出不去。這就是混亂的好處,總是能留有讓人喘息的縫隙,像岩石縫裡的野草總能找到生存的空間。”他突然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像鷹隼發現了獵物,“希望咱們能趕在伊曼四世、或者任何一個戴王冠的人之前,將海盜和火炮集合在一起,而不是落到某些半商半貴的投機者手中,那些人眼裡隻有金幣,沒有家國,隻要價錢合適,連親娘都能賣給海盜當壓艙石。”
彭斯輕聲道,聲音像怕驚擾了沉睡的巨龍:“現在撒不萊梅雖然奢靡,宮殿的穹頂都快貼滿金箔了,連廁所的門把手都是銀製的,但好像也在積極整軍備戰,港口裡的戰船一天比一天多。您說,他們會不會想再次向其他帝國發動聖戰,用宗教的名義搶占地盤?”
查理尼二世撇撇嘴,金冠上的珍珠流蘇隨著動作掃過肩頭的紫絨王袍,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與嘲諷:“你意思是他們準備再次與咱們開打?”
彭斯點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清單邊緣的燙金花紋,那些花紋在光下流轉如細蛇:“畢竟咱們的托拉姆港抽取了他們海上貿易的很多利潤,像根淬了毒的刺紮在他們喉嚨裡,總感覺他們虎視眈眈,隻要稍有機會就會撲上來。”
查理尼二世往王座上靠了靠,紫絨坐墊被壓出深陷的褶皺,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巨獸在喘息:“暫時還不會。他們首先需要防範厄姆尼人;其次,那個伊沙爾家族的特蕾?胡安也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和咱們這兒的列拉?瓦萊一樣難纏,都是藏在草叢裡的毒蛇,冷不丁就會咬你一口。伊曼四世現在最需要防範的是她。”
彭斯低頭抿了抿油亮的八字胡,胡須上還沾著早餐的蜂蜜漬,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他抬起頭道:“但最好還是試著購買些那樣的火炮,放置在港口的堡壘上,既能威懾撒不萊梅的艦隊,讓他們不敢輕易靠近,也可以防止海盜騷擾——那些海上的鬣狗可不管什麼王室婚禮。”
“還得等段時間。”查理尼二世擺擺手,指節敲擊著扶手的獅頭雕刻,發出“篤篤”聲,像在敲打敵人的頭骨,“畢竟港口還依靠友善的坦霜朋友經營,他們的商隊帶來了半數的香料和絲綢,咱們不能貿然得罪他們。而且某人在弗林錫的秘密作坊裡,好像在偷偷鑄造這樣的大炮,不過我聽說不太成功,上次試炮炸飛了半個鐵匠鋪,炸死了不少鐵匠,連煙囪都炸到了雲彩裡了。”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仿佛撥開了眼前的陰雲,“繼續讀吧,喜慶的日子應該忘卻這些陰霾,多想想珠寶和宴席上的烤野豬。”
彭斯接過禮物清單,清了清嗓子繼續念道,聲音在大殿裡回蕩,撞在大理石柱上生出層層疊疊的回音:“曼丁人送來了——左衽長袍三十件,衣襟繡著象牙白的圖騰,是他們部落的守護神,用靛藍絲線鎖邊;馬駒大襟坎肩二十件,領口鑲著豹皮;高領袍子四十件,羊毛混著駝絨,摸上去像撫摸雲朵;高腰馬靴五十雙,靴筒到膝蓋,靴底釘著鐵掌;犀皮髹漆盔帽三十頂,表麵塗著黑漆,畫著紅眼獠牙的獸麵;紅黑纓帽三十頂,纓穗用馬鬃編織;黑白鼬皮兩百張,每張都完整得像剛從鼬鼠身上剝下來,毛色光亮如緞;灰鬆鼠皮三百張,適合做手套;羊羔皮四百張;狐狸、狼皮各五十張;野兔皮一百張,質地柔軟,適合做襯裡;火鐮三十個;琥珀項鏈五十串;水晶串珠護身符三十個,據說能驅邪避災;野牛寬腰帶三十條,鑲著銅扣,扣麵刻著牛頭圖案。”
“雪雨灣送來了——伯達戰馬三十匹,毛色純黑如墨;雪雨灣羊皮五十張;水獺皮鑲盤領戎服袍三十件,領口和袖口都鑲著水獺皮,防水性能極好;偏襟毛呢長袍三十件,用深海藍的毛呢縫製;氈衫三十件,厚實得像裹著棉被;金邊白氈帽五十頂,帽簷繡著金線;珠頂皮沿帽五十頂,頂珠用的是東珠;彩纓穗荷包三十個,繡著花鳥圖案;綢緞刺繡高靿靴二十雙,靴麵繡著雲紋,雲朵裡藏著暗金線;尖頭高靿靴五十雙,鞋尖翹得能掛住劍鞘,鞋跟鑲著銅片;盤羊角形頭飾兩個,角上鑲嵌著綠鬆石;鑲石銀鎏金項圈十個;月亮銀頂板十塊,表麵拋光得能照見人影,邊緣刻著星星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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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姆城送來了——水紋金銀麵具兩副,金麵具上的水紋用金絲掐成;圓頭金絲披肩二十件,金絲細如發絲;紋金耳飾、金戒指五十枚,耳飾是水滴形,戒指上刻著薩姆城的城徽——一隻展翅的金鷹;粉紅鑽一袋,裝在粗麻布袋裡,沉甸甸的,袋子都被撐得變了形。”
“厄姆尼的堊德羅送來金幣兩箱,箱子是鐵皮包著橡木,接縫處焊得嚴嚴實實,鎖著黃銅鎖;納烏達、賽利亞島還沒有來人,清單閱讀完畢!”
查理尼二世重新坐回了那把寬大的金獅王座,手指捏著下巴道:“今年的人們真是胸懷寬廣,曼丁人、烏坎納斯人居然也送來了賀禮?往年他們見了咱們的使者,恨不得用長矛把人戳成篩子。”
彭斯立直身子,禮服的褶皺都被撐平了,像一棵突然挺直的白楊:“可能瘟疫和戰亂結束讓大家都鬆了口氣,都想來參加這次節日般的婚宴,沾沾喜氣,讓緊繃的神經歇一歇。”
查理尼二世挑眉道:“薩姆城送來的那袋確實是粉紅鑽?一大袋?不會是一袋染了色的鹽塊吧?波阿力花?敕珊最擅長乾這種偷梁換柱的勾當。”
彭斯道:“其實也不能算是鑽石,應該是鹽礦裡發現的粉色寶石,通體粉紅,但比水晶要硬很多,而且是通體相連的一大塊,沒法分割,所以隻能用大袋子裝,據說搬的時候用了八個壯漢,走三步就要歇一歇。”
查理尼二世哼了聲道,鼻孔裡噴出的氣息吹動了胸前的胡須,像一陣風拂過枯草:“該死的波阿力花?敕珊,死了都不安生!用破麻袋裝稀世珍寶,這就像用陶罐裝瓊漿玉液,暴殄天物!躺在棺材板上了還要和人鬥富?”
彭斯道:“不過這些人確實有貴族風度,輸了戰爭也不失體麵,送禮時的慷慨比打贏一場戰役更顯強者該有的樣子。”
“不錯!”查理尼二世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些,指節不再緊繃,“那個厄姆尼反叛者送來的金幣箱子有多大?”
彭斯道:“兩個士兵可以勉強抬起,箱子長約三尺,寬兩尺,高近一尺,掂起來像塊實心的金磚。而且金幣成色不錯,金光閃閃的幾乎沒有雜質,我親自檢驗過。”
查理尼二世靠在王座上,望著穹頂的彩繪雕塑,突然笑出聲,笑聲裡帶著自嘲道:“怪不得他們叫咱們鄉巴佬,這次婚禮簡直是他們赤裸裸的炫耀。”
彭斯微微一笑,指尖輕撫過清單邊緣的金線,語氣沉穩如磐石:“咱們伯尼薩帝國向來以務實著稱,就像沙漠裡的仙人掌,不事張揚卻韌性十足。而且近些年發展迅速,這也是他們急於結交咱們的原因。所以他們那些奢華不過是鏡花水月;但回禮可能真要耗費巨大,咱們的金庫已經……”
查理尼二世摸摸腦門,金冠的邊緣蹭過發絲,帶起幾縷銀白,他眨眨眼,眼中閃過絲狡黠,像隻發現蜜罐的熊:“不必慌張。是否可以將他們送來的禮物當做回禮,互相交換一下?就像孩子們交換糖果,你有你的蜜餞,我有我的果脯,換著嘗嘗也新鮮。”
彭斯瞪大眼睛,瞳孔在陽光下縮成針尖,絲綢袖口因震驚而繃緊,蕾絲花邊都支棱起來:“按照常理,應該是咱們自己準備回禮,如果將他們的禮物轉送給彆人,可能會造成誤會,也會招來閒言碎語!”但看到查理尼二世眯著眼睛,臉色緊繃如拉滿的弓弦,指節泛白,他又忙改口建議,語氣緩和得像春風拂過冰麵,“倒是也可以……私下回禮,免去在宴會上展示禮物這個環節。”
“不!”查理尼二世冷笑道,笑聲裡帶著冰碴,凍得空氣都發顫,“必須展示!他們既然想顯示自己的財力,那就讓他們擺在桌麵上,像孔雀開屏一樣供人觀賞。”
“但是……”彭斯吞吞吐吐,指尖絞著清單的一角,羊皮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像張飽經風霜的臉。
“沒有但是!”查理尼二世篤定道,指節敲擊著王座扶手的獅頭,“都是利益交換,沒必要遮遮掩掩。今天喝喜酒,碰杯時稱兄道弟,明天可能就要動刀子,為了港口和礦藏打得頭破血流。所以把禮物全部展示出來,甚至可以讓他們互相交換也無所謂——冉?杜蘭特的貂皮鬥篷換伊布塔姆的瓷器,薩姆城的粉鑽換弗朗唯的火炮,各取所需。還有在城外布置的那個市場,估計他們會帶來很多隨從和商販,讓他們自由交換售賣商品——香料換絲綢,寶石換鐵器,咱們負責招待吃飯喝酒跳舞,再派士兵維持秩序。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若能借此盤活貿易,就像給帝國的血管裡注入新血。”他頓了頓,眼中閃過宏圖大略,仿佛已看到千帆競發的港口,“這場婚禮就像王冠上的那顆明珠,璀璨奪目;而商貿則是王冠和華麗的長袍,能讓明珠更顯尊貴。或許能借此舉辦一場盛大的貿易集市,一場安安全全的貿易市場。最好讓他們更加習慣將伯尼薩作為貿易中轉地,當然以後不會是在特克斯洛,而是托拉姆港或者尹更斯湖——那裡的水路能通往更廣闊的世界,像條銀色的綢帶,係住半個大陸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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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中閃過欽佩,像仰望高山的旅人:“您真是考慮長遠。”
“對了,那些送來貢賦的狼人和沼澤人,也需要給予一定的補償。”查理尼二世補充道,手指在膝頭輕輕敲擊,節奏像戰鼓的前奏,“無論是鹽塊、烈酒還是其他什麼物資,你草擬個清單然後交給我。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吩咐到時候唱讚歌的歌舞團,把歌詞中的‘伯尼利亞’改為‘眾生利亞’,免得讓這種自大冷了賓客們熱切的心,畢竟他們遠道而來,不是來聽咱們吹噓的,是來做生意的。至於其他瑣事,你可以自行安排,要有序、熱鬨、歡快,像豐收節的慶典一樣,篝火能燒到月亮都躲起來。”
彭斯呆愣片刻,眼中閃過絲猶豫,像踩在薄冰上般道:“我?我剛從海外歸來,而且其他元老……”
查理尼二世暖暖一笑,王袍的紫絨在陽光下泛著柔光,像融化的葡萄醬:“對,正因為你剛從海外歸來,眼界還沒被宮廷的高牆困住,沒染上那些陳腐的氣味。你父親與我是生死之交,當年他替我擋過一箭;包括你的祖父,也曾對艾蒙派提家族忠心耿耿。我對你格外信任,而你也能在帝國最艱難的時候回來效力,足以見證你的真情實意,像寒冬裡的炭火,暖心。所以這件事有你辦理最好,畢竟你這些年去各地遊學,見識頗多,不像那些元老們,思想沉悶刻板得像生了鏽的鐵鎖。”
彭斯自信地點點頭,胸膛挺得筆直,像棵被春風吹得昂揚的白楊:“您放心,這場婚禮儀式將和撒布萊梅的建國典禮一樣輝煌並且有序,讓所有賓客都挑不出錯處,連蒼蠅都找不到縫鑽。”
“不是一樣,而要超越!”查理尼二世突然神色陰鬱,目光投向彩繪玻璃窗,玻璃上的聖像在他眼中扭曲成模糊的影子,像被揉皺的畫,他發著呆,聲音低沉如古井,“要讓他們知道,伯尼薩不僅務實,更能創造無與倫比的榮光,像沙漠裡突然開出的玫瑰,驚豔所有人。”
彭斯點點頭,又突然眉頭緊鎖,像被什麼念頭卡住了喉嚨:“王子的婚禮要在特克斯洛的虔愛殿舉行?”
查理尼二世快速眨眨眼,俯身向前,語氣帶著試探,像在掂量塊石頭的重量:“慣例就是如此,虔愛殿是王室舉行婚禮的傳統場所,從我的祖父那一輩起就是如此,地磚上都刻著曆代新人的名字。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彭斯搖搖頭,卻又忍不住道,像被好奇心勾著舌頭:“沒有,隻不過覺得……巨石城更為妥帖。可以讓馮格主教在這裡給王子、王妃授冠,畢竟戰事剛熄,人心未定,在都城舉行更能彰顯王室的穩固,像在風雨飄搖中豎起一根定海神針,讓所有人都安下心來。”
“就在特克斯洛!”查理尼二世再次昂起頭,脖頸的青筋微微鼓起,像條潛伏的蛇,“正是因為前麵的戰事對帝國造成了損害,所以我們王室更要成為典範,表現出豁達與自信,像鳳凰從灰燼中重生一樣,消除瘟疫與戰後的陰霾。特克斯洛的廢墟上若能綻放婚禮的榮光,才更能證明帝國的韌性,像被踩扁的草,還能重新挺直腰杆。”
彭斯沉默片刻,仿佛在掂量這番話的分量,最終用力點點頭,像砸下顆釘子般道:“謹遵王命!我這就去安排,保證讓一切都如您所願,連花瓣飄落的角度都恰到好處。”說完,他看到查理尼二世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像冬日裡難得的暖陽,能融化屋簷的冰棱,忙微笑回禮,然後倒退幾步,轉身離開了王宮大殿。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流動的光斑,紅的像瑪瑙,藍的像深海,黃的像熔金,查理尼二世獨自坐在金獅王座上,望著空蕩蕩的大殿,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的獅頭雕刻,獅眼的綠寶石在光下閃著幽光,仿佛在與古老的王權對話。窗外的鴿子咕咕叫著,掠過湛藍的天空,翅膀劃破雲層,為這場即將到來的盛大婚禮,平添了幾分寧靜的序曲,像暴風雨前的片刻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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