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迪奧多緊緊抱著冰涼的大理石柱子,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白紙,嘴唇哆嗦著張口結舌地辯解:“下了...我真的下了!在他喝的酒裡...可他怎麼還...”說著慌忙又往柱子後縮了縮,眼神躲閃著阿明?崔克投來的目光——那眼神裡滿是質問與憤怒,像要將他生吞活剝,看得這位帝國元老渾身發寒。
“你們這群廢物,都該死!”阿明?崔克的銀發徹底豎了起來,像一叢炸開的鋼針,沾滿了剛才打鬥時濺上的血點。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斷矛,斷裂的矛杆“釘”在地麵上,震起細小的石屑,矛尖還在微微顫動。他怒吼著,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猛地向金獅王座衝去——沉重的靴子踩在地麵上,每一步都讓地磚發出輕微的震顫,仿佛整個大殿都在隨著他的腳步搖晃。
查理尼二世嚇得魂飛魄散,慌忙從王座上起身想逃,卻被寬大的王袍下擺絆了個正著——“撲通”一聲,他重重摔在玉石台階上,後腰磕在台階的棱角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冷汗瞬間浸濕了內襯的絲綢。
阿明?崔克見狀,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滿是瘋狂的殺意,震得殿頂的水晶吊燈都跟著嗡嗡作響。他快步上前,抬起穿著鐵靴的右腳,向查理尼二世的脖頸踩去,惡狠狠地喊道:“小子,你自己找死,彆怪我!”
就在查理尼二世絕望地抬手遮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阿明?崔克卻突然捂住肚子,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腳步踉蹌著開始後退。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蠟黃,像塗了層劣質的油彩,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仿佛不明白身體裡突如其來的劇痛源自何處。隨後,他緩緩回頭,目光像淬了毒的箭,死死鎖定在躲在柱子後的尤利?迪奧多——那目光裡的質問與憤怒,幾乎要將對方灼傷。
尤利?迪奧多從柱子後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張望著因腹痛而單膝跪地的阿明?崔克,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他甚至能看到對方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抽搐,顯然是毒性發作了。這位帝國元老挺直腰杆,從柱子後走了出來,隨即對著殿外大聲嘶吼:“快進來!阿明?崔克要弑君謀反!快殺了這個逆賊!誰能斬下他的頭,陛下重重有賞!”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上百名鐵甲軍手持長矛,列隊衝進大殿——他們的鎧甲在燭火下泛著冷冽的光,甲胄碰撞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整齊而威嚴,像一堵移動的鐵牆。可當他們看到倒在台階上的查理尼二世、四處躲藏的元老,又看到緩緩起身、滿臉怒容的阿明?崔克時,都有些遲疑地呆站在原地——畢竟阿明?崔克是虔世會的武裝修士總教習,在軍中也有不少追隨者,沒人敢輕易動手,生怕得罪了這位權勢滔天的老頭。
“我的海防隊...就在城外...”阿明?崔克忍著腹中的劇痛,聲音嘶啞地開口,剛想說出威脅的話語,一口烏黑的鮮血卻突然從他嘴角噴了出來——血珠濺在潔白的大理石地麵上,像一朵驟然綻放的毒花心。他踉蹌著再次捂著小腹跪倒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額頭上的冷汗順著皺紋往下淌,滴在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他已經中了毒!撐不了多久了!快宰了他!”尤利?迪奧多氣急敗壞地大喊,聲音裡滿是焦躁,他甚至上前推了旁邊一名鐵甲兵的胳膊,“彆猶豫了!等他的海防隊衝進來,咱們誰也活不了!現在動手,就是大功一件!”
上百名鐵甲近衛兵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不再遲疑——他們齊聲呐喊著,聲音震得殿頂燭火劇烈搖晃,手中的長矛如密集的雨點,寒光閃閃地向已經鼻眼流血的阿明?崔克捅去。矛尖刺破空氣的“咻咻”聲,與甲胄碰撞的“哢噠”聲交織在一起,成了大殿內最恐怖的背景音。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王宮大殿,阿明?崔克被密密麻麻的長矛捅成了血人——暗紅的鮮血從他身上的傷口汩汩湧出,浸透了他銀灰色的長袍,順著衣擺滴落,在腳下的玉石台階上彙成蜿蜒的血溪,連台階縫隙裡的塵埃都被染成了深褐色。可他卻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笑聲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又帶著詭異的癲狂,他抬起沾滿鮮血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顫抖著指向大殿內的人們,斷斷續續地嘶吼:“你們...你們這些偽君子...今日害我...遲早...都會有報應...”話未說完,又一支長矛狠狠捅入他的喉嚨,他猛地嘔出一大口黑紅色的血,身體一軟,像灘爛泥般滑倒在地,徹底沒了聲息,唯有圓睜的雙眼,還死死盯著金獅王座的方向,滿是不甘與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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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其他元老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紛紛擁擠著向大殿門口逃去——有人被同伴踩掉了鞋子,有人的袍角被扯破,混亂中甚至有人摔倒在地,卻沒人敢回頭看一眼那具血淋淋的屍體,生怕沾染上半點晦氣。從暈厥中醒來的衛隊長奎德,掙紮著爬起身,胸口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他慌忙撿起地上的長劍,劍刃上還沾著阿明?崔克的血漬,在燭火下泛著妖異的光。奎德一瘸一拐地走到阿明?崔克的屍體旁,低頭看著對方依舊猙獰的麵容,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又用靴尖踢了踢屍體的肩膀,確認對方已經死透,才緩緩回身,向剛被侍衛攙扶起身的查理尼二世點了點頭,眼神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示意危機已解。
“快!把他的頭砍下來!快!”尤利?迪奧多在一旁跺著腳大喊,聲音裡滿是壓抑不住的亢奮——這個平日裡總被阿明?崔克壓製的對手,終於死在了自己的毒計之下,他激動地上前兩步,催促著奎德,手指因緊張興奮而不停發抖。
奎德沒有絲毫猶豫,雙手握緊長劍,高高舉起——寒光閃過,鋒利的劍刃精準地劃過阿明?崔克的脖頸,“哢嚓”一聲脆響,頭顱應聲落地。他抬腳將頭顱向尤利?迪奧多的方向踢去,那顆頭顱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滾了兩圈,最終停在尤利?迪奧多的腳邊,雙目圓睜,七竅流血,模樣恐怖至極。
尤利?迪奧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慌忙提著長袍向後躲閃,生怕濺到半點鮮血玷汙了自己的衣袍。他定了定神,又壯著膽子上前,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那顆頭顱,確認對方再無生機,突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哈的大笑,笑聲裡滿是得意與暢快。他彎腰將這顆碩大的頭顱提了起來,手指捏著冰冷的發絲,轉身快步走到查理尼二世麵前邀功:“王上!您看!我給他下的紅錐螺毒,劑量是平時的五倍!剛才見他還能動手,我還以為毒失效了,幸好聖子、聖母保佑,這逆賊終於伏誅了!”說著,他手一滑,頭顱險些掉落,慌忙用雙手將其高高捧起,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生怕有半點差池。
查理尼二世伸長脖子,望著那顆瞪大眼睛、七竅流血的頭顱,胃裡一陣翻湧,卻強忍著沒有失態。他又看了看尤利?迪奧多——後者本就塗脂抹粉的臉,此刻因為過度興奮而顯得格外諂媚,舉著人頭的模樣像極了獻寶的小醜,讓他心裡泛起一陣莫名的厭惡。查理尼二世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可隨即又神情懊喪地歎了口氣。
眾元老見查理尼二世重新坐回金獅王座,低頭不知在思索什麼,紛紛小心翼翼地圍到近前,想上前說些安撫的話,卻又看到查理尼二世因剛才的憤怒與疲憊而漲紅的臉,一個個都僵在原地,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半個字——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君主的黴頭。
“王上!緊急軍情!”突然,一道急促的呼喊聲從殿外傳來,緊接著有人快步走進大殿,腳步聲打破了殿內的死寂。眾人紛紛回頭,隻見阿契索?塔特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藍色絲綢長袍,衣料上繡著精致的藤蔓花紋,在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眼神銳利,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地上的死屍、蜿蜒的血跡,以及捧著人頭的尤利?迪奧多,一邊快步來到金獅王座前,恭敬地躬身行禮:“屬下阿契索?塔特,有急報需即刻向王上稟報!”
麵色土黃的查理尼二世緩緩抬起頭,眼底還殘留著剛才宮變的驚悸,連眼神都帶著幾分渙散。他盯著眼前眼珠亂轉、顯然早已洞察殿內變故的阿契索?塔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王座扶手上斑駁的獅爪紋,用略帶沙啞卻暗藏威脅的口吻緩緩道:“怎...麼了?”他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阿契索?塔特愣了片刻,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刻挺直脊背,聲音洪亮得像撞鐘,傳遍了整個大殿:“王上,臣剛收到密報!阿明?崔克早已與烏坎那斯人暗中勾結,意圖謀反顛覆帝國!臣不知王上是否已做好平叛的後續準備,也好及時處置崔克家族的餘黨,以儆效尤,防止他們再生禍端!”
這番話像一道光,瞬間點亮了查理尼二世混沌的思緒。他眼中劃過一絲銳利的亮光,格外滿意地用力點點頭,起身捋了捋自己蓬鬆的棕黃色大胡子——摔倒時沾上的灰塵還粘在胡須上,卻絲毫不影響他此刻重新燃起的威嚴。“諸位聽命!”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響徹整個大殿,“崔克家族早已與烏坎那斯人沆瀣一氣,罪證確鑿!前段時間,他們不僅殘忍殺害了天鵝堡的領主繼承人伯納?帕夏,導致天鵝堡與奎托姆兩地相繼淪陷;連蒙戈?帕夏爵士遇刺身亡,也與他們脫不了乾係!更可恨的是,他們還暗中密謀煽動林蔭角區的薩寧教民叛亂,想打開城門放敵寇入城,裡應外合顛覆帝國的統治!”說著猛地指向地上阿明?崔克的屍體,指尖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語氣裡滿是斬釘截鐵的狠厲:“今天將這逆賊正法,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賣主求榮、裡通外國的人,最終隻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話音未落,他迅速轉向衛隊長奎德,眼神銳利如刀,下達命令時連半個停頓都沒有:“現在立刻派人去崔克家族的虔誠莊園,他們的家眷,一個不留,全部誅殺!家族的仆從和財產,儘數收編為王室所有,充作軍餉填補軍需!另外,即刻解散林蔭角區的薩寧教民團練,所有盔甲武器必須收繳乾淨,不準留下一件鐵器,防止他們暗中作亂!還有海防軍——凡是隸屬中地籍的士兵,全部調去小奧古斯塔修築長牆工事!記住,絕不能讓他們把守任何城門關口,哪怕是側門的了望塔也不行!”
殿內彎腰鉤首的眾元老聽到這番話,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他們紛紛直起身,臉上瞬間堆起諂媚的笑容,七嘴八舌地向查理尼二世奉承起來——有的捋著胡須誇讚,有的拱手彎腰附和:“王上真是目光如炬,一眼就識破了逆賊的陰謀,實在英明!”“有賢君在上,咱們伯尼薩帝國禦敵就有了主心骨,何愁不能擊退烏坎那斯人!”“我們定當與王上君臣一心,共渡這難關,絕不辜負王室的信任!”......那些剛才還嚇得瑟瑟發抖的元老,此刻卻像忘了片刻前的恐懼,隻想著趕緊表忠心。
查理尼二世掃過這些慌不擇路拍馬屁的元老,臉色依舊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地大聲道:“還有一件事。”他突然頓住,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像塊冰冷的鐵塊砸在大殿中央,“從今天開始,王室禁衛軍將負責征收城內所有貴族家族的物資,由軍隊親自上門清點、登記、搬運。隻有讓守城的士兵們吃飽肚子,才有力氣守住巨石城。不知道你們...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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