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潛行，遠比以往更深。
四周的光線漸漸被黑暗吞噬，隻有安格身周那層淡藍色的法則之光，像一盞孤燈般搖曳著。
若非感知力極強，哪怕是四階的強者，在這樣的深度也無法分辨方向。
終於，在漆黑的海底深淵中，他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人魚女皇正靜靜地等著他。
她周身閃爍著幽藍的光輝，銀色的長發在水流中緩緩飄動，仿佛夜海中最璀璨的光。
她的身側，站著另一名氣息深沉的女性人魚，身披鮫紋甲，眉眼冷峻，像是大海的意誌具象。
“來吧，安格。”人魚女皇微笑著招手。
隨著她一抬手，黑暗的海底忽然亮起。
一層巨大的光罩從深淵底部升騰而起，像一枚漂浮的海心晶，散發出溫柔卻神秘的光芒。
她們一同遊入其中，光罩之內的水流安靜得仿佛凍結。
安格好奇地環顧四周，問道：“你們煉製法則藥水的人，不會是那個叫帕格的吧？”
人魚女皇輕笑搖頭：“不，我們的煉製者是海神的化身。”
“海神的化身？”安格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那名鮫紋甲人魚身上，“莫非……就是她？”
那女祭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未語。
人魚女皇微微一歎，隻得介紹道：“她是我族的大祭司——狄絲塔芙，海神意誌在位麵世界中的代行者。”
狄絲塔芙沒有多言，隻是淡淡道：“開始吧。”聲音如海浪拍擊礁石，冷冽而莊嚴。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海底的光罩忽然擴散，水流開始以奇異的節奏旋轉，仿佛某種儀式的召喚之歌。
安格靜靜注視著，隻見一座由藍色符文構成的魔法陣在他們腳下緩緩亮起。
不同於地麵上通過火焰與能量的精煉方式，人魚族的煉製過程完全依托於“水煉之法”。
魔法材料在狄絲塔芙的掌控下被投入深海水壓之中。
水流並非柔和的波動，而是如同萬錘擊鼓般的衝擊——每一次拍擊都帶著巨大的法則之力，將材料一層層粉碎、壓榨、融合。
安格以精神感知延伸進去，頓時隻覺海壓如山。
這股壓力仿佛能擠碎靈魂，連他的感知都微微扭曲。
他不得不承認，這種煉製手段極其危險，非水元素親和者根本無法靠近。
隨著時間推移，近萬種材料化為光塵，被旋轉的水流托起，聚攏在祭司狄絲塔芙掌心。
她輕吟起古老的咒語，聲音宛如海潮低吟。
光塵在她的咒語引導下彙聚成一個閃爍著深藍色光輝的球體，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符文流動。
哪怕是安格，也在那一刻被那股法則氣息震撼到。
這一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深海之中，光罩外早已被無邊的黑暗吞沒，但光罩內的藍色法陣始終閃耀。
直到一個月圓的夜晚，狄絲塔芙的吟唱戛然而止。
法則藥水，最終凝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藍色固體，形似心臟，緩緩跳動著。
“這便是你們的法則藥水？”安格低聲問道。
狄絲塔芙點頭，神色中帶著一絲疲憊，“固態的法則精華，能與靈魂直接融合。唯有真正的統禦者，方可承受它的力量。”
人魚女皇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接過那枚藍色晶體。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
“願海神見證。”她低聲念道。
下一瞬，藍色的光芒炸裂。
這枚晶體融化成液體，沿著她的手臂流入體內。
強烈的能量波動席卷整個光罩，海水劇烈震蕩，仿佛深海都在呼吸。
安格退後幾步，凝視著眼前的變化。
人魚女皇的身軀被一層光繭包裹，那光繭不斷閃爍，宛如孕育新生的神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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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凱蒂當初的變化不同，人魚女皇的進化速度快得驚人。
僅僅二十天，光繭表麵便出現裂痕，隨即化為光雨消散。
當光芒散去，一股磅礴的神性之力瞬間擴散。
安格抬眼望去，隻見她的背後浮現出一個龐大的幻影——這是海洋之城的縮影，水晶宮殿、海底群峰、鯊人、鯨人……所有的一切，都彙聚成她神國的雛形。
“你的神國雛形……竟然是整個海洋之城。”安格喃喃。
人魚女皇露出微笑，那笑容帶著釋然與神秘的平靜。
“接下來的海族事務，就由你來主持吧。”她轉向狄絲塔芙，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
狄絲塔芙點了點頭。
安格心中微微一動，隱約察覺到她話中的告彆意味。
果然，人魚女皇轉向他，目光溫柔卻堅定：“安格，若非你的幫助，我恐怕還需很長很長時間才能踏出這一步。你贏得了我的友誼，也贏得了海族的尊敬。”
安格微微頷首，沒有多言。
就在此時，她的頭頂忽然出現一個旋轉的藍色旋渦，龐大的吸力和神性氣息彌漫整個海底。
這是一扇通往神國的大門。
“再會了！”她的身影在光中漸漸模糊，最終消失於漩渦之中。
光罩逐漸散去，海底恢複了寧靜。
隻剩安格與狄絲塔芙佇立在海流間，海水輕輕拍打著他們。
“跟我來吧。”狄絲塔芙淡淡開口。
他們一同浮上海麵。
夜空澄澈如洗，繁星閃爍。
狄絲塔芙抬起手，指向天幕深處的一顆星。
“你看，那就是我們的海神神國。”
安格順著她的指引望去，天穹之上，一顆淡藍色的星辰閃爍著柔光。
在他注視的那一刻，這光竟似乎回應般亮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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