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真的不死……”安格看著控心魔身上正在緩慢蠕動、重新生長的組織,不由輕歎了一聲。
“想要恢複,終究還是要消耗生命力的啊。”
控心魔艱難地撐起頭,眼眶裡的暗紅光芒像被點燃的餘燼,死死盯著安格。
目光裡不再是最初的空洞,而是濃烈的恨意與獸性的咆哮。
安格察覺到他的變化,淡淡道:“你好像沒之前那麼平淡了……看來你恢複的代價,不止是身體,還有一部分靈魂吧。”
控心魔身軀抽動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不能觸碰的痛點。
它劇烈嘶吼著,怒意仿佛要將這間監牢撕裂。
但三分鐘後,眼中瘋狂的掙紮逐漸平息。
赤紅也在緩緩收縮,殘餘的清明重新浮現在控心魔的眼底,像是破爛簾布下漏出的最後一點自我意識。
“人類……”控心魔沙啞的聲音中帶著詭異的誘惑,“你……對我很有興趣。”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想要研究我的欲望。你想得到我們控心魔的秘密嗎?”
安格不否認,隻是笑了笑,“當然想。不過,我不喜歡彆人告訴我,我喜歡自己研究出來。”
話音落下,他手指一勾,聖光鎖鏈驟然收緊。
這次,鎖鏈發出的光芒在控心魔皮膚上隻是輕微閃動,像普通鎖鏈纏住一隻野獸。
聖光並沒有造成任何灼燒與神聖的壓迫。
控心魔立刻仰頭大笑,笑聲粗糲而充滿嘲弄:“人類!你看到了嗎?我已經免疫聖光了!你傷害不了我了!”
安格並未理會。
隻是伸手從桌上拿起一柄刀具,刀鋒上閃爍著淡淡的灰白光芒,這是混沌之力。
“你……你拿那個做什麼?”控心魔聲音第一次出現波動,但還沒來得及退縮——
安格手起刀落。
不到二十秒,控心魔的身體再次被精準地解剖開。
沒有浪費一絲時間,沒有任何猶豫,動作熟練得幾乎像是在切開一隻實驗用的魔獸。
周圍空氣中都是血腥味和微弱的黑暗潮意,但安格的眼神始終保持清醒。
他記錄下控心魔體內的符文、紋理、結構,與之前的數據一一對比。
“嗯……這次的確完整了不少。”安格自語。
他皺眉,略作思考。
“保險起見,需要再來一次。”
控心魔剛恢複的意識還沒來得及凝固,就再次在混沌刀鋒下分崩離析。
這一次,等他重新凝聚出身體時,隻剩下一隻剛出生的小狗般大小的醜陋肉團。
渾身顫顫巍巍,還沒站穩,安格又將他解剖,再記錄,再重來。
等安格確認所有符文齊全後,控心魔已經隻有巴掌大小了,像一團被人揉爛的黑色泥塊。
他的舌頭從嘴角垂下來,口水不停滴落,雙眼無神,連最基本的意識都消散得七七八八。
完全陷入無序。
像是隻剩本能呼吸的空殼。
安格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忘記問該怎麼讓你恢複了……”
他無奈歎了口氣,“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下一瞬,他的掌心湧出濃烈的黑暗之力——這並非來自淵獄,也不是由任何神隻賜予,而是一種奇特、深沉、純粹的黑暗本源。
黑霧籠罩過控心魔的殘軀,推動著他的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扭曲、重塑。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半小時後,巴掌大的控心魔再次恢複到黃羊般的大小,四肢和軀體逐漸完善,眼中的渙散也一點點凝結為實體。
終於,他意識回歸。
控心魔猛地睜開眼,立即怒吼:“人類!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怎麼?我救了你,你還不知道感謝我?”安格挑眉道。
控心魔全身顫抖,憤怒之下透著深深的恐懼:“救?你釋放的黑暗之力根本沒有淵獄的意誌!”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既能使用聖光的力量……又能用黑暗?!”
安格並未回答,隻是揮手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張椅子,輕輕坐下。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回答我的問題,我也許會放你走。第二……死。想必現在海裡還有許多被你們占據軀體的鮫人或者人魚,我不介意再研究幾個。”
控心魔渾身一震,光是那句“研究幾個”就讓他背脊發寒。
他安靜下來。
但隻是垂著頭,對安格的所有提問都保持沉默。
安格輕輕笑了,“看來你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混沌之力再度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