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鮫人傳奇強者的氣息在戰場上驟然炸開時,海戰團陣列中的許多戰士本能地繃緊了身體。
這種跨越等階的威壓宛如海嘯臨頭,讓人胸口沉悶得仿佛要被海水灌滿一樣。
按理,當這種級彆的敵人出現,普通戰士心底都會生出退意;可這一次,他們沒有後撤半步。
除了紀律的約束,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己方陣營裡,同樣站著一位魔導師級彆的強者。
恐懼有,但支撐他們的,是對“我們也不是沒有底氣”的清晰認知。
但沒人想到,局勢竟然會在幾秒鐘內完全逆轉。
隨著弓手團團長梅芙妮那一箭破空而出,伴隨空氣被撕裂的尖嘯聲,所有人隻來得及看到光芒在鮫人傳奇胸口毫不停頓地炸開。
下一瞬,那位高高在上的傳奇強者,竟然被直接射爆在半空,化作四散飛濺的血水。
海麵上映出戰士們震驚至極的神情。
隨後,震驚很快變成了沸騰。
近距離目睹傳奇強者隕落,哪怕是戰場老兵也難以維持鎮定。
海戰團與弓手團的戰士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音裡,有狂喜、有難以置信、有腎上腺素在極限爆發後的顫栗。
人生無數戰場,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連傳奇強者的影子都未必能見到,更遑論親眼看到一位傳奇的死亡。
這種震撼,遠勝於任何鼓舞。
不過在鮫人族的陣列中,場麵完全相反。
無數鮫人呆立在海風中,像被潮水拍碎的礁石一般,神情空洞。
傳奇強者的隕落,對任何一個種族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損失。
更何況是親眼看著、感受著死亡的衝擊。
許多鮫人戰士甚至連武器都握不穩,喉嚨裡發出破碎般的聲音——不是戰吼,而是無法置信的悲鳴。
本來鬥誌昂揚的鮫人大戰士,在看到傳奇炸裂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像被抽了魂。
他愣了好幾秒,接著,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個翻身潛入海水,用最快的速度往遠方逃去。
“對方隊伍裡有傳奇強者……還有魔導師……”鮫人東部軍團的指揮官望著遠空中尚未散儘的血霧,臉色發白,像是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在做一場荒唐的夢。
他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失落和絕望,“我們……根本贏不了。”
他周圍的鮫人親衛立刻上前,小心扶住他,護著他往後撤。
指揮官深吸口氣,在離開前對副官低聲吩咐:“讓大家都逃吧……彆回我們的海域了。”
副官愣了一瞬,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不想讓己方戰士全部葬送在這裡。
他飛快吹響了撤退海螺。
聲音一響,眾多鮫人沒有絲毫遲疑,丟下武器就往外海逃去。
恐懼讓他們甚至顧不上是否暴露後背。
隻是……也有不少鮫人在丟下武器後沒有逃跑,而是留下來。
他們站在原地,雙手張開、漂浮在海中,以最明顯的方式表達著投降。
數量不少。
格桑站在海風中,很快注意到這一幕,眉頭微微皺起。
“通知下去,投降的鮫人不殺。”他沉聲道。
“是!”蜥人副官大聲回應。
片刻後,號角聲貫穿戰場。
海戰團戰士們聽清號角的內容後,心裡齊齊暗罵。
他們對鮫人一向沒什麼好感,尤其在戰場上見識過對方的殘忍與瘋狂後,更是如此。
“這些鮫人也是……逃就逃了,乾嘛投降?”有戰士小聲嘀咕。
不解歸不解,他們卻絕不會違抗命令。
加入海戰團的第一天,他們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軍令大於一切。
於是戰士們迅速分組:反抗的鮫人被果斷擊殺,逃跑的不追,投降的則被統一看管。
到傍晚時分,曾經浩浩蕩蕩而來、逼得深水灣海域都為之顫抖的鮫人東部軍團,已經徹底潰散。
天空中,除了指揮飛艇仍在巡航,其餘飛艇都陸續降落海麵,此次大規模海戰的餘波正在被潮水一點點吞沒。
格桑看著海麵落下的餘暉,心情終於由緊繃轉為輕鬆。
他抬頭看向身旁的梅芙妮,語氣裡帶著發自心底的讚歎:
“你那一箭……厲害至極。都有大人的風範了。”
“哎呀,大人的箭術可不怎麼樣。”梅芙妮調皮地揚眉。
格桑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忍俊不禁地笑道:“我回去就把這句話告訴大人。”
梅芙妮臉一下紅透,嗔了他一眼。
兩人鬨鬨停停,笑聲裡卻帶著不可避免的肅然。
畢竟,一位傳奇隕落在她的箭下,這件事本身就足以震動整個世界城。
“你是至今為止,第一個在戰場上親手擊殺三階傳奇的世界城成員。”格桑認真地說道,“當然,大人除外。”
“我……也沒想到。”梅芙妮輕聲道,“或許是那位鮫人傳奇太輕敵了吧。”
“輕敵?不,他踏入戰場時那股不可一世的樣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格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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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副官急匆匆走來,對二人行禮後開口道:“團長,本次戰果統計出來了。”
“我們俘虜鮫人三萬七千三百人,擊殺兩萬多,逃跑的……八萬多。隻是他們逃得太散,我們沒有追。”
“嗯,不追是對的。”格桑點頭,“我們當下的目標是守住深水灣海域,不是把鮫人東部軍團滅族。”
副官點頭,又抬頭看向梅芙妮。
“海戰團的損失呢?”她問道。
副官眼睛一亮,難掩激動:“十二萬戰士中,隻有四萬多人受傷,無一人死亡!”
“所有受傷戰士也都在治療中,估計一兩天就能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