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黎明便折返回來，回到了原地等候的慕容月嬋與秋月身邊，將前方探查的情況一一稟明。
“既已知曉情形，我們莫要耽擱，即刻趕路吧。”慕容月嬋話音落定，眼底已然帶上幾分急切。
“好嘞！出發！”黎明爽朗應了一聲，翻身躍上馬車，手中韁繩一揚，車輪滾滾，繼續朝著玄武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天女山的山腳下，趙涵雪在香菱的陪同下，各乘一匹神駿快馬，蹄聲踏碎晨霧，正朝著朱雀城的方向狂奔不止。
“涵雪姐，真沒想到你騎馬的技藝這般嫻熟！”香菱目光掠過前方開闊的路徑，語氣中滿是真切的讚歎。
“駕！”趙涵雪一聲輕喝，馬鞭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不過是往年暑假時學過幾日，算不得什麼。眼下事態緊急，我們必須以最快速度趕到朱雀城！”她神情凝重，語氣裡不帶半分鬆懈。
香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調侃道：“姐姐這般急切，是怕去晚了，黎明和大小姐會吃虧？還是……多日未見，心裡念著黎明了？”
在她看來，黎明心思活絡、鬼點子極多，尋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哪裡用得著這般擔心。
“此事宜早不宜遲。”趙涵雪神色一凜，語氣沉了下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要麵對的，恐怕是整個靈界的聯合圍剿與追殺！”
香菱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頷首道：“你說的是。我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大小姐了，咱們加快些速度！”
話音未落，她雙腿輕輕一夾馬腹，胯下駿馬嘶鳴一聲，速度又快了幾分，兩道身影在曠野上化作兩道疾馳的殘影。
歐陽府邸深處，書房內燭火搖曳，映得四壁懸掛的墨竹圖影影綽綽。
歐陽德端坐於梨花木案前，指尖撚著幾卷剛送來的密報，原本就深邃的眉眼此刻擰成了川字，周身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他將密報重重拍在案上，紙張碰撞發出的脆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目光如淬了冰般掃向階下躬身侍立的隨從：“你再說一遍——往青龍城方向去的那輛馬車，你們沒攔住？”
隨從被他驟然拔高的聲調嚇得渾身一哆嗦，額角瞬間沁出冷汗，連忙膝行半步，聲音帶著難掩的慌亂解釋道：“二少爺息怒！那馬車當真是詭異得緊，速度快得宛若奔雷，屬下的兄弟們按您的吩咐埋伏在必經之路，剛要掣出兵器圍堵，對方卻似早有預判一般，竟搶在我們動手的前一瞬，猛地提速衝了過去！兄弟們拚儘全力追趕，終究還是被遠遠甩在了後頭，連車簾都沒來得及看清……”
“廢物！一群飯桶！”歐陽德猛地一拍桌案，上好的青瓷茶杯被震得跳起，滾燙的茶水潑灑出來，濺在他的袍角也渾然不覺。他胸膛劇烈起伏，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膛，厲聲斥責道，“養你們這麼多年，耗費多少資源，關鍵時刻連一輛馬車都攔不住！我要你們何用？”
怒罵聲在書房內回蕩，隨從嚇得頭埋得更低，連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後，歐陽德似乎強行壓下了翻湧的怒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凜冽的寒意：“那馬車最終往哪個方向去了？車內人影如何？是男是女？約莫有幾人同行？”
隨從這才敢抬起頭，額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聲音依舊發顫：“回二少爺，那馬車衝過攔截後，便朝著黑雲山的方向疾馳而去了，車內人數實在難以判斷。”
“黑雲山……”歐陽德低聲重複著這三個字，眼底閃過一絲陰鷙，猛地再次拍向桌案，力道之大讓案上的筆墨紙硯都跟著震顫，“給我查！動用府中所有明暗勢力，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這輛馬車上的人給我找出來！”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隨從連忙應道，正欲起身退下，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變得愈發遲疑，嘴唇囁嚅著，“二少爺，還有……還有一樁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歐陽德眉頭一蹙，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如鷹隼般鎖定著隨從：“有話快說！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是是是！”隨從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頭一緊，連忙語速飛快地說道，“您之前派去埋伏在城西官道的那隊兄弟，方才傳來消息，說是遭到了神秘人的突襲！兄弟們猝不及防，大多被打暈在地，唯有一個傷勢較輕的兄弟勉強看清了對方的身影，還聽到那人自報家門，說是什麼……鬼影門龍鱗！話音剛落，那兄弟便也被打暈了過去，直到半個時辰前才醒轉，拚死傳回了這消息！”
“鬼影門？龍鱗？”歐陽德聽到這兩個名字，瞳孔微微一縮，原本躁動的情緒竟奇異地平複了幾分，他緩緩抬手，摩挲著下巴上的短須，眼底閃過一絲探究與興味，“城西官道……竟還牽扯出了鬼影門？這倒是有意思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擺了擺手，語氣淡漠地說道：“黑雲山那輛馬車的去向，暫且先放一放，不必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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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隨從聞言，臉上滿是不解，下意識地抬頭看向歐陽德，“二少爺，這……這是為何？那馬車分明形跡可疑，若是就此放過，萬一……”
“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這般愚鈍！”歐陽德冷哼兩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與嘲諷，“你仔細想想，眼下是什麼局勢？整個靈界的大小勢力，哪個不是爭先恐後地朝著我們朱雀城靠攏，想要依附於歐陽家的庇護？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卻反其道而行之，放著朱雀城的大勢不顧，非要往玄武城的方向去——這難道不蹊蹺嗎？”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愈發深邃：“這分明就是欲蓋彌彰！黑雲山多半隻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地，恐怕就是玄武城。那輛馬車，說不定就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好讓城西那邊的人趁機行事。”
說到這裡，歐陽德的語氣再次變得斬釘截鐵：“傳令下去，調整方向，重點查城西官道的線索，還有那個鬼影門的龍鱗！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不管對方是真要去玄武城，還是故意設下的迷陣，都要一查到底！哪怕是追到玄武城的城門下，也要給我查清楚，這背後到底是誰在作祟，又想圖謀什麼！”
“屬下明白了！”隨從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躬身領命，臉上的困惑儘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恭敬，“屬下這就去調動力量，循著城西的線索追查，定不辜負二少爺的囑托！”
說罷，隨從不敢有片刻耽擱，再次深深一揖後，轉身快步退出了書房，腳步聲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
書房內，歐陽德獨自端坐於案前，燭火映照下，他的神色變幻莫測，既有對這個有趣的對手的警惕，更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博弈的期待。
他緩緩端起桌上微涼的茶水，淺酌一口，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低聲呢喃道：“鬼影門……龍鱗……還有那輛神秘的馬車，這場戲，倒是越來越精彩了。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能翻出什麼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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