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慕容雲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巷陌儘頭,趙涵雪懸著的心頭稍定,卻也清楚此刻身陷重圍,絕無戀戰的餘地。
她抬眼睨向步步緊逼的龍鱗,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如霜的笑,聲線寒澈入骨:“你也配?龍鱗,今日我便留你這條賤命苟活,你的項上人頭,自有該取之人前來收走!”
話音未落,趙涵雪皓腕陡抬,龍吟鳳舞劍淩空一斬,一道凝練如鋒的金色劍氣轟然劈落,直砸在她與各派高手之間的青石地麵上。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碎石飛濺,漫天塵土如狂沙驟起,瞬間將眾人的視線儘數遮蔽。
趁這塵霧漫天的間隙,趙涵雪足尖點地,身形如驚鴻掠影,素白的衣袂在煙塵中一閃而逝,不過瞬息之間,便已消失在慕容府邸殘破的院牆之外。
出了朱雀城的城門,朔風卷著塵土撲麵,趙涵雪踩著滿地碎石,在預先約好的老槐樹下尋到了東方羽裳一行人。
“有追兵,快撤!”她語聲微微有些急促。
“走!去我的寨子裡!慕容族長,隨我們來!”燕青鸞應聲接話,抬手便要引著慕容雲台往山林深處跑去。
“我慕容氏蒙諸位搭救,方得從鬼門關撿回性命,大恩不必多言!往後但凡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隻需傳個話來便是!隻是不知這位趙姑娘,究竟是何來曆?”慕容雲台步履踉蹌,卻仍拱手作揖,目光裡滿是疑惑。
幾人足尖點地,踏碎林間積落的枯葉,身形如掠林驚雀,在蒼莽山林間疾奔不休。
風卷著草木腥氣撲在麵上,東方羽裳側過身,借著枝葉的遮蔽湊近慕容雲台,壓低了聲線,語氣裡藏著幾分難掩的驚歎:“慕容叔叔,這位趙姑娘雖是我天女宮新納入門的弟子,但她還有一重身份,怕是說出來,要讓您大吃一驚——她乃是黎明的妻子。”
“哦?竟……竟是黎護衛的夫人?”慕容雲台聞言,足下猛地微滯,一雙眸子瞪得渾圓,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待緩過那股震驚的勁,慕容雲台眸光微轉,恍然之色與由衷的敬意交織著漫上眼底,他抬手撫了撫頜下長須,慨然歎道:“原來如此!難怪趙姑娘身手這般卓絕,行事又如此果決,當真不愧是黎護衛的枕邊人,巾幗不讓須眉啊!”
眾人不敢有半分耽擱,腳下真氣再提,衣袂獵獵劃破山風,朝著黑雲寨的方向一路疾馳。
身後追兵的喊殺聲與兵刃相擊的脆響,起初如附骨之疽般緊隨其後,隨著山路漸險、林莽漸密,那些聲響終是被層層疊疊的林木與呼嘯的山風衝淡,漸漸遠了去。
不知奔出多少裡路,直至那座隱在山坳間、透著幾分粗獷之氣的黑雲寨山門出現在視野中,眾人才堪堪收住腳步。
寨門前的寨丁早已聞聲持械戒備,見是燕青鸞帶隊,忙不迭打開厚重的木門。
直到踏入寨中那一刻,眾人這才放鬆下來。
各自尋了石凳木椅落座,大口喘著粗氣,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滾落,砸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而另一邊,黎明與慕容月嬋正踏著殘陽的餘暉,翻過山脊險道,終於踏上了平整的官道。
山路崎嶇,荊棘叢生,兩人衣袍都被剮出了數道裂口,黎明抬手抹了把額角淌落的汗水,汗珠混著塵土,在他下頜線處勾出一道狼狽的痕跡,他啐了口帶著泥土的唾沫,扯著嗓子吐槽道:“嚓!這翻山越嶺的罪,可真是爬死小爺了!這筆賬,我非得一字不差記在西門家族頭上不可!”
慕容月嬋抬手理了理被山風吹得散亂的鬢發,指尖拂去肩頭沾著的草屑,瞥了眼兀自氣哼哼的黎明,無奈又帶著幾分催促道:“好了,彆抱怨了,趕路要緊。你看那邊道旁,有位拾柴的老伯,你去問問他,往白虎城主城的路該怎麼走。”
“哦哦,我這就去!”黎明聞言,忙收了抱怨的話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步流星地朝著老伯走去。
他先是拱手行了個禮,言語間帶著幾分江湖人的爽朗,客客氣氣地問明了方向。
待問清前路,黎明折返回來,將路線與慕容月嬋細細說了一遍。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急切。
此刻已近暮色,殘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頎長,他們不敢耽擱,當即提氣縱身,朝著白虎城主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幕如墨,沉沉壓落下來。
經過數時辰的疾奔趕路,黎明與慕容月嬋終於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抵達西門府邸外。
周遭隻有蟲鳴窸窣,府邸高牆之上,燈籠的昏光搖搖晃晃,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根處。
黎明斂了周身氣息,湊近慕容月嬋,聲音壓得極低,幾不可聞:“二小姐,接下來怎麼行事?”
慕容月嬋眸光冷冽,掃過那道緊閉的朱漆大門,指尖扣緊了袖中短匕,沉聲道:“按原定計劃,摸去後花園!瞧瞧你先前提過的那間小木屋,看看我姐姐,是不是藏在那裡。”
“那若是半路撞見府裡的人……”黎明話音未落,手掌虛虛一劈,做了個抹向脖頸的手勢。
“自然是不留活口!”慕容月嬋字字如冰,眼底翻湧的殺氣幾乎要衝破夜色,“這府邸裡的人,個都該死!”
“得令!”黎明低喝一聲,唇角勾起一抹桀驁的笑,抬手指了指院牆內側,“那咱便動手?”
話音未落,慕容月嬋已足尖點地,身形如夜梟般掠起,悄無聲息地翻入院內,衣袂擦過牆頭的青瓦,未發出半分聲響。
黎明見狀,也不敢耽擱,身形一晃,緊隨其後翻入院中,落地時輕如鴻毛,隻驚起幾聲簷下的雀鳴,旋即又歸於沉寂。
兩人剛貼著廊柱的陰影挪出數步,便聽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一名巡夜家丁提著燈籠,嘴裡還哼著小曲。
燈籠的光暈掃過廊下,堪堪要照到慕容月嬋的衣角,她眸光一寒,手腕疾探,短匕已滑至掌心。
黎明比她更快一步,身形如鬼魅般閃出陰影,左手閃電般捂住家丁的嘴,右手扣住對方脖頸,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那家丁的哼唧聲戛然而止,身體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黎明順勢接住他的身體,輕手輕腳拖入假山後,又扯下對方腰間的巡夜令牌塞進口袋,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瞬息便已完成。
慕容月嬋瞥了眼假山後,眸色未變,隻朝黎明遞了個繼續前行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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