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所說的內容，確實是林禦剛才都下意識忽視的一個角度。
他倒也並非是低估了那幕後凶手的無下限程度，隻是當他代入自己視角的時候、林禦覺得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肯定會做得……更加滴水不漏。
畢竟那個潛伏已久的凶手，也一直透露著和自己相仿的嚴密和謹慎。
但是老鄭的話語就像是一種提醒，讓林禦突然想起了一直以來被他忽視的一點。
這凶手雖然行事風格謹慎，但是一個謹慎的人，也同時可以是自傲自負的、會有時候作出非理性、不謹慎和周密的舉動。
所以，倒過頭來再看對方這些雖然給自己造成一定困擾、但是更多情況下下反而暴露了線索的“陷阱”，林禦突然想明白了。
那家夥是故意的。
這是一種……挑釁。
老鄭的分析，十有八九是對的——那家夥在決定殺死高山和付洛的時候，也開始不那麼周全地掩飾自己了。
他在荒原界的行為，甚至可能是故意想加快付洛發現他身份的秘密。
這又是一個典型的自傲聰明人的“通病”。
對方行為嚴謹的時候，是因為他還在布局。
隻要他的布局完成，那他就不再需要小心提防了。
所以同樣，自己選擇來調查付洛和高山隊長死因真相，自然也會受到對方的挑釁。
“那麼……你開始挑釁我，是因為在福爾波洛之後，針對我的布置也完成了，是嗎？”
“你是在告訴我，你已經為我準備好了絕對無法逃脫的死法，是嗎？”
林禦思考著，心中升起了一絲本能的恐懼。
但林禦更多的……是期待。
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對方到底是準備了什麼手段、已經自信到了這種可以主動開始給自己拋出“甜頭”的地步。
甚至，那幕後凶手好像都不是很擔心，自己察覺到了對方已經有所布置。
被這種家夥盯上，確實讓人恐懼。
可林禦心中的期待大於恐懼的原因……
是因為他知曉，一切的布局都源於“信息”。
而不管對方自信怎麼了解自己……
林禦也有自信，對方絕對不可能真的了解了全部的自己。
自己的手段、底牌、真實實力，對方就算比常人多看穿了幾層，也絕對不夠。
對方的行為，反而會成為自己最好的……機會。
“果然，隻要功夫下在平時、登台表演的時刻自然是如有神助的。”
林禦想到這裡，也收斂了心神。
儘管對方似乎已經開始露出破綻，但林禦也深知，自己終究是處在明處的弱勢一方。
所以，還是要繼續穩紮穩打才行。
想到這裡，他拿出了之前收繳的那個用於追蹤自己和付洛的定位器子母端，展示給了老鄭。
“對了，老鄭，看一下這個——我感覺這個像霧島的造物，那個凶手用這個東西交給了一群大荒人、讓那些大荒人襲擊了我們——根據我的研究，這東西似乎能定位到付洛身上。”
“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又是怎麼生效的嗎？”
林禦問著，老鄭瞥了一眼，神色閃過一絲微妙的古怪，但隨後恢複了正常，開始了正常的回應。
“老板，你眼光確實刁鑽，這的確是霧島的【道具】……而且是霧島的前代文明造物。”
“這東西大概名稱是叫做‘靈魂定位器’……霧島前代文明對於精神領域的研究極其深入、而對於精神領域的研究一旦深入之後，不可避免地就會涉及到‘靈魂層次’。”
“雖然靈魂技術還不成熟，但是相關的試驗性產品、各種原型機和概念機確實也有不少——當然，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所有的產品進度最快的也隻是到了原型機的地步，沒有更進一步的了。”
雖然老鄭使用的措辭比較保守嚴謹，但是作為白月公主的副手、同伴、密友和相好，老鄭在玩家之中絕對是最了解霧島前代文明的那一個。
他說“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基本就可以等同於“事實”。
林禦聽到這個說法，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口道：“所以說，這東西可能存量不多、甚至是孤品？”
老鄭點頭道：“是的，從理論上來說，你可以調查這東西的來源、從而大大縮小你需要調查的對象範圍。”
“雖然不一定能直接鎖定那家夥的身份，畢竟他敢直接送給大荒人，說明他有自信應該不會直接被查到。”
林禦若有所思。
果然像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