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你看這山穀,地勢險要,若是南境軍在此設伏,倒是個麻煩。”項羽抬鞭指向斷魂穀入口,聲音洪亮。
易小川聞言,勒住馬韁,凝神望去。穀口幽深,霧氣繚繞,確實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他自幼熟讀兵書,自然也知“逢林莫入,遇穀慎行”的道理。然而,連日的大勝,不僅讓楚軍士卒驕縱,也無形中影響了他的判斷。他沉吟道:“羽哥所言極是。不過,高要新敗,殘兵退守鹹陽,驚魂未定,焉有餘力在此設伏?再者,我軍斥候先前探路,並未發現大規模敵軍調動跡象。或許……是此地險峻,故顯得陰森罷了。”
他心中也有一絲疑慮,但很快被高要之前的慘敗淡化了心裡的影響、而且現在南境軍主力已經被己方徹底擊潰,現在隻能夠死守鹹陽。哪裡還敢再出來戰鬥,稍有不慎,鹹陽就真的丟了,到時候對於南境軍來說,損失就太大了,根本不是高要能夠承擔得了的,其實項羽也就是這麼一說,心裡也是想著儘快返回北地,
項羽哈哈大笑,聲震四野:“說得對!高要匹夫,已是喪家之犬!南境軍氣數已儘,豈敢再來捋我虎須?傳令,加速通過此穀,早日回到北地,此戰雖然不算是大獲全勝,但也足夠讓高要兩三年內再無北上的能力!”他骨子裡的驕傲和輕敵,在這一刻占據了絕對上風。對於可能存在的風險,他更相信自己的勇力足以粉碎一切陰謀。
軍令一下,楚軍隊伍並未做更細致的偵察,便以先頭部隊為首,依次進入了斷魂穀。馬蹄聲、腳步聲、兵甲碰撞聲在狹長的穀道中回蕩,打破了山穀千年來的寂靜。
楚軍隊伍如同一條長蛇,緩緩鑽入了斷魂穀的“口袋”。前鋒部隊已經快要走到穀地中部,中軍,包括項羽和易小川的大纛,也完全進入了伏擊圈。後隊則還在陸續湧入。
峭壁之上,李釗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他計算著時間,觀察著穀底的動靜。當看到那麵熟悉的“項”字大旗和“易”字旗幟完全出現在最佳攻擊位置時,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舉起了右手。
“咚!咚!咚!”
三聲沉重而急促的戰鼓,如同晴空霹靂,驟然在死寂的山穀上空炸響!這鼓聲,仿佛敲響了地獄的大門。
刹那間,埋伏已久的南境軍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放箭!”
“推滾木!”
“封死穀口!”
無數命令幾乎同時響起。早已蓄勢待發的秦軍弩手,從偽裝下躍起,張開強弓硬弩,對準穀底密集的楚軍,射出了死亡的箭雨!霎時間,矢如飛蝗,遮天蔽日,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傾瀉而下!楚軍士兵猝不及防,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厚重的盾牌在如此密集的仰射下也顯得脆弱不堪,許多士兵甚至來不及舉起兵器格擋,就被射成了刺蝟。
緊接著,巨大的滾木和礌石被推下峭壁,它們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轟隆隆地翻滾而下,所過之處,血肉橫飛,骨骼碎裂聲令人膽寒。這些重物不僅造成了直接的殺傷,更在狹窄的穀道中形成了障礙,使得楚軍相互踐踏,亂作一團。
穀口處,伴隨著一聲巨響,早已準備好的巨石被推落,徹底封死了楚軍的退路。後軍想要轉身逃跑,卻撞上了冰冷的石壁和來自頭頂的致命攻擊,進退維穀,成了甕中之鱉。
“有埋伏!中計了!”
“快保護王上!”
“不要亂!結陣!結陣!”
楚軍陣營瞬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這些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士兵們魂飛魄散。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隊伍完全失去了指揮,各自為戰,甚至自相殘殺。
“保護王上和易將軍!”項羽的親衛聲嘶力竭地高喊,率領著最精銳的江東子弟兵,奮力揮舞兵器,格擋箭矢,試圖在混亂中結成一個圓陣,將項羽和易小川護在中心。
項羽目眥欲裂,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在此地遭遇如此絕境。巨大的憤怒和屈辱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無恥高要!安敢欺我!”他狂吼一聲,揮舞起那杆勢大力沉的霸王戟,烏騅馬人立而起,竟要逆著箭雨向峭壁發起衝鋒!霸王神威,確實驚人,戟風過處,竟將射來的箭矢掃落一片。
“羽哥!不可!”易小川臉色煞白,一把拉住項羽的馬韁,急聲道,“地勢不利,強攻徒增傷亡!當務之急是突圍!向前衝,打破穀口封鎖尚有生機!”他雖然也心驚肉跳,但尚存一絲冷靜,看出了唯一的生路在於前方,而非仰攻絕壁。
項羽猛地回過神來,他雖勇猛,卻非全然無謀。易小川的話點醒了他。“好!兒郎們,隨我殺出去!”項羽調轉馬頭,霸王戟向前一指,如同憤怒的雄獅,一馬當先,向著穀口方向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保護王上,衝啊!”項莊和殘餘的江東子弟兵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緊緊跟隨在項羽身後,形成了一把銳利的尖刀,試圖撕開秦軍的死亡封鎖。
李釗在崖頂看得分明,他冷靜地指揮著:“集中弩箭,射殺項羽坐騎!滾木礌石,阻斷其後隊!長槍手準備,封堵穀口,絕不能讓他們衝出去!”
戰鬥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項羽如同戰神附體,霸王戟舞得密不透風,所向披靡,試圖靠近的秦軍士兵非死即傷。烏騅馬亦是神駿,在亂軍中左衝右突。然而,秦軍占據了絕對的地利,箭矢、滾石、檑木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之雨,不斷消耗著楚軍的有生力量。每一刻都有楚軍士兵倒下,鮮血染紅了穀底的每一寸土地。
混戰中,一支強勁的弩箭穿透了親衛的盾牌,狠狠地射中了項羽的左肩,力道之大,幾乎將他帶離馬背!項羽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他竟一把折斷箭杆,怒吼著繼續衝殺!霸王之勇,震撼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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