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三個時辰的期限,在壓抑和焦灼的等待中,終於走到了儘頭。
炎陽城陳家大院內,被選中的三十八路突圍隊伍的領頭人們,大多已是築基期的長老或煉氣後期核心子弟,他們紛紛集結了各自麾下的族人,摩拳擦掌,準備按照計劃,同時從各個方向發起突圍。
然而,當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主宅方向,期待著家主陳風嘯、長老陳雲海以及那位輩分最高的陳道河能現身做最後的動員,或者至少給出一個明確的信號時,主宅卻依舊大門緊閉,毫無動靜。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纏上了眾人的心頭。
“家主呢?雲海長老和道河叔公呢?”一位性子較急的築基中期長老忍不住低聲喝問,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眾人麵麵相覷,無人能答。
他們嘗試用傳訊玉符聯係,卻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又耐著性子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主宅方向依舊死寂。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壯著膽子上前,用力推開了主宅大廳那扇沉重的木門。
門內,空無一人!
桌椅擺放整齊,甚至之前議事時用過的茶盞都還未收拾,但最重要的三個人——陳風嘯、陳雲海、陳道河,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不見了?”
“他們去了哪裡?!”
“難道已經先走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間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很快,有心思靈敏者猛地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聲音淒厲而絕望:“不對!他們不是先走了!他們是把我們當成了誘餌!棄子!他們自己跑了!”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所有人頭暈目眩,手腳冰涼!
“誘餌…棄子…”
“怎麼會…家主他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有人難以置信地嘶吼,有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更多的人則是臉色鐵青,眼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徹底的絕望!
他們在這裡準備拚死一搏,為家族保留火種,甚至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結果那三個發號施令、鼓動他們突圍的最高層,卻早已悄無聲息地拋棄了他們,利用他們的“突圍”作為吸引火力的幌子,為自己爭取逃命的機會!
“陳風嘯!陳雲海!陳道河!你們這三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不配為我陳家之人!”一位脾氣火爆的長老雙目赤紅,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柱上,砸得石屑紛飛。
“狗屁的家主!狗屁的長老!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用我們所有人的命,換他們幾條狗命!”
“枉我們如此信任他們!真是瞎了眼!”
“為了他們自己能活,竟然讓整個家族陪葬!其心可誅!”
怒罵聲、詛咒聲、絕望的哭嚎聲瞬間充斥了大院。
方才那同仇敵愾、決死一搏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混亂、背叛後的瘋狂和歇斯底裡。
既然最高層都已經拋棄家族各自逃命,那他們還守在這裡做什麼?還執行那狗屁的突圍計劃做什麼?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過了一切!
“媽的!他們能跑,我們也能跑!”
“各自逃命吧!能活一個是一個!”
“快走!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原本還算有序的三十八路隊伍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失去了約束,也失去了最後一絲為家族犧牲的念頭。
此刻,他們隻想為自己搏一條生路!
築基修士們再也顧不上那些煉氣子弟和凡人婦孺,紛紛駕馭起遁光,朝著自己認為最有可能突破的方向倉皇逃竄,甚至為了爭奪更好的逃跑路線而互相推搡、斥罵。
煉氣期修士們更是亂作一團,有的跟著相熟的築基修士跑,有的則盲目地衝向城門,那些毫無修為的婦孺老弱則被徹底拋棄在原地,發出無助的哭喊。
整個炎陽城陳家,在這一刻,從上到下,徹底崩潰!
城外,一片茂密的樹林中,一位身著蘇家服飾的築基初期修士打了個哈欠,對身旁一位氣息淵深、閉目養神的老者抱怨道:“二叔,這陳家都快成縮頭烏龜了,天天守著城門不出,我們還得在這荒山野嶺喂蚊子,真是...”
那位被稱作二叔的老者,正是蘇家的一位築基後期——蘇鎮嶽。他奉命帶領一隊蘇家修士,監督炎陽城東麵這個方向的動靜。
聞言,他緩緩睜開眼,眼中精光內蘊,淡淡道:“你看,又急!“
年輕的築基修士聽到這,一股莫名委屈湧上心頭,想要解釋:”二叔,我沒有...”
還未等他解釋便被蘇鎮嶽打斷道:“這是許老祖閉關前的指示,對付陳家、鐵家堡這等塚中枯骨務必全部覆滅,不留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