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長桌,八道美味,七套餐具,兩盞燭台,三位太太,兩位少爺,一位小姐,這便是拜蘭步入餐廳後,率先看到的場景。女仆珀莉站在一旁,靜待某人的吩咐。見到瘋牛到來,她微微鞠了一躬,並向其他人宣布:老爺到了。這是個圓臉丫頭,五官毫無特色,麵相看不出悲喜,眼裡也沒有靈動,她看起來就像個機器人似的。拜蘭每天都會和她打幾個照麵,但他們卻從來沒有過任何交流。他也曾嘗試跟她溝通過,但她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如同僵屍一般。拜蘭被嚇到了,拜蘭認為:這丫頭,有病,而且病得不清。從此,他再也不主動和她搭話了。
“爸爸!”最小的那個女孩子首先叫道。她還不到三歲,但卻是瘋牛的子嗣中,最乖巧,最懂事的那個。瘋牛最為寵愛她。
“今天乖不乖呀?”瘋牛走過去,化身成慈愛的父親。他摸摸女兒的頭,眼裡全是溫柔的神色。
“讚茜很乖。”小女孩說,“讚茜想去後山玩。爸爸,等我們吃完飯,你帶我去那裡玩好不好?”
“好,好,等吃完飯,爸爸就抱你去。”
“太棒了!”小女孩拍手,興奮叫道,“又可以找蛐蛐了。”
蛐蛐?拜蘭不禁疑惑,山裡怎麼可能會有蛐蛐?莫不是瘋牛大哥糊弄小孩子的說辭吧?
其他人相繼同瘋牛打招呼,除了三太太以外。
“可以吃了嗎?我餓了。”兩位少爺中較小的那一個怯怯地問。他很胖,就像個快要撐爆的氣球似的。他已經到了肥胖症的程度,拜蘭就沒見過這麼胖的五歲小孩子。他母親悄悄推了他一下,他委屈地看了看母親。
瘋牛沒理他們,直接走到正位,然後坐下。拜蘭跟上,將餐巾替他圍好,接著後退兩步,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
“好了,開始吧。”瘋牛宣布。
刀叉與盤子開始碰撞,牙齒與食物擦出火花,一時間,各種聲音四起,但一直沒人說話。
三位太太的歲數都不是很大,最年長的那個,也不過才三十歲而已,她也是讚茜的母親。瘋牛比她大了整整一輪半。
二太太生下了二少爺,是性格最為隨和的那一個,拜蘭從未見她跟誰紅過臉。
三太太則最為潑辣,也是她們三人當中,身材最好,樣貌最佳的那一個。她生下了老大,今年六歲,有點呆頭呆腦的,貌似不是很聰明。三太太今天很不高興,她一直鐵青著臉,而且一直沒正眼瞧過瘋牛一眼。拜蘭知道,她這是又想跟瘋牛大哥吵架了。拜蘭剛成為大哥跟班的第二天,便見識了她的蠻不講理,所以他也就見怪不怪了。
“約書亞上學的事,你怎麼解決?”不出意外地,在就餐進行到一半時,三太太發起了攻勢。她冷冰冰地問,一臉怒氣。
瘋牛的手停滯在空中,誘人的肉汁從合成肉排上滴落。他顯得極為不耐煩。他籲了口氣,放下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巴,然後道,“都說了等明年再說,你怎麼又來問?先吃飯不行嗎?”
其他人或假裝沒有聽見,或繼續低頭用餐。看樣子,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家庭紛爭。除了小女孩之外,但很快,她也被她母親轉移了注意力。
“你就是不想解決是不是?”三太太不依不饒道,“你想讓約書亞困在山裡一輩子?”
“明年,可以嗎,祖宗?”瘋牛看向她,重重籲了口氣道,“娜達,我最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和這些事相比,約書亞的事根本算不上什麼,而且也沒有那麼著急。你讓我喘口氣行嗎?”
“算不上什麼?沒那麼著急?”三太太已經動了肝火,她咬著牙問,“在你心裡,你兒子上學的事一點都不重要是嗎?”
“不是不重要,而是沒那麼著急!”
三太太冷哼,“那不還是不重要?”
“你聽不懂人話?”
“你說的是人話?!”
憤怒寫滿瘋牛的臉,“娜達,過分了吧?”
“我過分?”三太太杏眼圓睜,撒潑道,“我隻想讓我兒子上學,這就過分了?查爾斯,你可真是個男人!你連自己兒子上學的事情都搞不定,你可真是個男人!我當初真不應該跟你!更不應該相信你的那些鬼話!”
這句話可能刺痛了瘋牛。他麵色複雜地看了三太太半晌。他的眼神裡,有悲傷,有不解,還有憤怒。接著,他移開目光,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再次籲了口氣道,“那你說,你想讓我怎麼樣?”
三太太抱起胳膊,側過頭,宣布道,“我隻想讓我兒子上學。”
“那就隻能去慈善小學。”
三太太的眼中冒出火一樣的光。她再次瞪向瘋牛。“你要把你兒子往火坑裡推是嗎?!”她抓狂了,她不管不顧了,她歇斯底裡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杯盤顫動,湯汁四濺,“慈善小學?查爾斯,虧你想得出來!那裡都是些什麼人?嗯?都是些三流大學畢業的廢物!你就想讓我兒子接受這樣的教育?!他到那裡上學,他能學到什麼?我兒子將來是要當醫生和狀師的!可不是為了繼續當流氓和毒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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