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中的賈瑚忙著尋找那些倭國人的線索的時候,遠在蘇州的林如海又收到了另一個消息——
聖上決定進行投龍簡,酬謝天地水三官神靈,以此來祈求天地水神官保佑社稷平安。
按照傳統投龍簡需要準備刻著禱文的金簡和玉璧、金龍、金紐,並將這些東西用綢緞包裹起來,分為山簡,水簡和土簡。
等到了吉時,將山簡投在神山洞府之間奏告天官上元,水簡投於碧波水府之中以奏告下官水元,剩下的土簡則是埋在土中以告地官中元,其中因為天地水三官又稱為三元,故此活動又被稱為告請三元。
林如海收到的消息就是皇上將在太湖親手投水簡,收到這個消息的林如海歎了一口氣,然後就起身去找了林瑾玉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有著當今士林大佬教導的林瑾玉自然是知道什麼是投龍簡,正因如此林瑾玉一瞬間就明白了林如海為什麼來找他說這件事。
“父親,也就是說太湖行宮那邊現在還要再建一座祭台。”林瑾玉順手抽出已經完成的行宮改建圖,將圖紙鋪在桌子上後道,“所以,陛下那邊可有點明是在太湖的那個方位投龍簡嗎?”
“這個倒是沒有。”林如海搖了搖頭,視線也落在了眼前的地圖上,因為皇上是乘船南下的,所以在將太湖邊的莊園改成行宮時,專門給船隊預留了一個港口。
現在皇上打算在太湖上投龍簡,那麼原本的那個港口就不行了,得讓欽天監來選定位置新建一個風水合適的港口。
想到這裡父子倆對視了一眼,這一下時間是更加緊張了。
“父親,欽天監的人什麼時候到?”林瑾玉開口問道。
“也就這幾天了。”林如海算算時間回答道。
“那我先讓人去將建港口的東西準備好,等到欽天監選好地址後立馬就動工,應該是沒問題。”林瑾玉在自己心中盤算了一下道。
“也隻能這樣了。”林如海聽了林瑾玉的話後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父子倆在這一刻整整齊齊的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在心中抱怨了一聲——
皇上他就不能早點下令嘛!
此時南巡的船隊中,皇上站在龍船邊看著兩岸的風景,突然一陣冷風吹過,皇上被這一陣冷風吹的打了一個噴嚏。
“陛下。”一邊的李萱連忙給皇上披了一件鬥篷,“這河邊的風冷,陛下穿件鬥篷吧。”
“嗯。”皇上下頜微微抬高,由著李萱給他係上了披風的帶子,等李萱將披風給他穿好了後,皇上看向了一邊的賈赦笑著道,“原來是這冷風吹的,朕還以為是如海在抱怨朕給的時間緊張呢。”
賈赦聽了這話也是笑了起來:“陛下這說的是哪裡的話,臣這些做臣子的,可不就是來為陛下分憂解難的。”
皇上欣慰的笑了起來,然後從船邊走了過來:“不過這次確實是有些為難如海了,等這次南巡結束,朕自然會嘉獎他的。”
“那臣就替妹夫多謝陛下了。”賈赦也是利索,立馬就替林如海謝了恩。
“你也不必如此多禮。”皇上滿臉笑意的扶起賈赦,“如海能受嘉獎那也是他自己能力出眾。”
說著皇上抬眼看向了隨侍在另一邊的諸位大臣:“在朕這裡,有功自然是有賞——”
儘管皇上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眾人卻是都明白了皇上的未儘之言:有功當獎,但同樣有過也得當罰。
在場的官員聽出這未儘之意後都是心中一緊,然後紛紛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有沒有乾些什麼讓皇上不滿意的事情。
皇上的視線從眾臣臉上掃過,注意到眾人臉上流露出的心虛後,皇上在心中嗤笑一聲,然後神情溫和的對賈赦道:“賈愛卿,過來陪朕對弈。”
“是,陛下。”賈赦點點頭恭敬的跟在皇上身後回到了船艙中。
定國侯楊玄的視線也在眾人身上掃過,然後才轉身保護著皇上進了船艙,留在甲板上的大臣隻覺得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一陣冷風吹過,眾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皇上帶著人回到船艙中,一進去就見穿著暗羽衛製服的沈庭芝已經等在了船艙中。
“臣參見陛下。”沈庭芝向皇上行禮道。
“起來吧。”皇上隨意擺擺手示意沈庭芝起來,然後語氣平緩的問道,“京城中一切可還好?”
“回稟陛下,京城中目前一切都好。”沈庭芝回答道。
儘管皇上明麵上說是讓太子監國,但是身為一國之君,他也不能真的就撒手不管了。
“太子到底還是年幼,這有些人看著太子年幼就不把太子放在眼中。”皇上坐在棋盤旁邊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緊接著就向賈赦招招手道,“賈愛卿,快坐下陪朕對弈。”
說完,皇上就又看向了沈庭芝:“朕留給太子的那些人最近都表現的怎麼樣?”
“都與太子殿下相處的不錯,其中賈瑚已經開始替太子辦事了。”沈庭芝提到賈瑚的時候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賈赦。
賈赦在一邊聽著皇上與沈庭芝的對話隻覺得頭皮發麻,這是他這種富貴閒人能聽得嗎?
陛下!
你再彆嚇臣了!
還有他的寶貝兒子,瑚兒你這是在乾什麼?!
賈赦腿有些哆嗦的坐在了棋盤的另一麵,在看清自己麵前的黑子後,賈赦隻覺得又是眼前一黑。
黑棋先行。
天要亡我啊。
見賈赦遲遲沒有落子,皇上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賈赦,等看清賈赦手邊的黑子後,皇上是明白了為什麼賈赦遲遲沒有落子了。
“賈愛卿,你先下。”皇上安撫的對賈赦說了一句道。
“是。”賈赦點頭答應道,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第一枚棋子放在了天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