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賈母聽到這名額給了林家的遠房親戚後神色倒是稍微緩和了一點,不管怎麼說遠房親戚那也是親戚,這樣的話也不算是給了外人。
不過旁邊的元春便是沒有這樣的好心態了,就算是親戚那也是分遠近的,他們寶玉可是林家的親外甥,可不是什麼勞什子的遠房親戚近的多,林家為什麼就不能把這名額給寶玉。
“母親有所不知,那孩子不光學識不錯,還寫的一手好字,就連黎老先生見過一次後都誇讚了幾句。”賈敏在這個時候又是來了一句,話裡話外都是對那個拿到名額之人的誇讚。
然而也就是賈敏的這種態度,卻是狠狠的刺激了賈元春那脆弱的神經,她掩蓋在袖子下的手猛地一下就握成了拳,尖銳的刺疼感讓她臉上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是嗎?”此時的賈母倒是對賈敏剛才說的那人來了幾分興趣,“既然黎老先生都這麼說了,那這字定然是不錯。”
“所以夫君才說這名額給了那孩子也不算浪費。”賈敏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那孩子我也見過,確實是個特彆踏實的好孩子。”
聽出賈敏話裡話外都是對那人的讚揚,元春的心往下一沉,看來這個名額是要不過來了。
然而此時的賈母還想在掙紮一下,她著實是舍不得這個難得的名額。
她剛想在說些什麼,卻是被元春給截住了話頭:“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吧。”
聽到元春的這話,賈母和賈敏都是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賈元春,兩人都沒有想到居然是元春主動提出算了。
不過也正是元春的這個態度反倒是讓賈敏心中提高了幾分警惕,她可不信賈元春會這麼簡單就放棄這件事。
元春的放棄倒是讓賈母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現在這件事終於算是結束了。
“來,嘗嘗這個湯。”賈母主動開口打破了暫時的寂靜,她親自動手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湯,“小廚房最近換了一個擅長熬湯的廚子,熬的湯著實不錯。”
在賈母的主動下,兩人也是端起湯嘗了一下,有一說一這湯是真不錯,滋味鮮美唇齒留香。
“確實不錯。”賈敏嘗了一口後便是分辨出了湯中的東西,“我嘗著裡麵應該是放了乾百合?還有些乾貝?”
“到底還是你。”賈母聞言也是笑了起來,“這乾百合是肅州那邊產的,至於乾貝則是你二哥托人從瓊州送來的。”
“肅州那邊產的百合質量一向都是極好的,用來煲湯確實不錯。”賈敏這一下便是了然,她先是點了一下從肅州來的百合,然後才說起了湯中的乾貝,“二哥也是牽掛著母親,這麼遠都不忘給母親送東西過來,這一番孝心比什麼都重要。”
賈敏這話可是真正說到了賈母的心坎上,一下子就讓賈母臉上的笑容又是濃了幾分,畢竟誰不希望自己最疼愛的孩子有孝心?
一邊的賈元春在聽到這是賈政托人從瓊州送來的,她眼中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讓她心中複雜的並不是因為這些東西,而是因為隨著這些東西來的信中說的事情。
想到賈政的信中滿滿的都是賈珠與賈環,一直到最後才提了幾句寶玉,賈元春的心情就好不到哪裡去,事情果然和她當時想的一樣。
俗話說得好見麵三分情,現在寶玉和父親離得太遠,再加上父親麵前還有兩個兒子,這樣下去寶玉在父親心中還能有幾分地位。
想到這一點的元春便是心中一緊,她難得開始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做錯了,但是緊接著她就自己否認了這個想法,瓊州那邊環境惡劣也沒有什麼好的學堂,寶玉不能去那裡吃苦。
此時的元春完全沒有意識到,就在她想著寶玉不能去瓊州吃苦的時候,她的父親兄長和年幼的弟弟正在瓊州吃苦。
這個時候的賈母還在和賈敏說著賈政的孝心,同樣的一件事情她能翻來覆去說上好幾遍,然後賈敏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而是順著賈母的意思不停附和幾句。
這樣的舉動讓賈母的心情好了不少,隻是這份好心情上終究還是輪罩著一層陰影,畢竟就算賈政在孝順,此時的他也是遠在千裡之外,她隻能通過來往的書信想想自己兒子的樣子。
想到這裡的賈母看著賈敏不由道:“話說你二哥的信中倒是說了不少珠兒與環兒的趣事,珠兒是什麼樣子我還記得,隻是這環兒尚未出生就去了瓊州,也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長什麼樣子?”
聽到賈母說起了賈珠和賈環,元春一下子就抬起了頭來,她不能接受賈母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兩個遠在千裡之外的人身上,因為現在的賈母是她和寶玉唯一能攀附的助力。
“老祖宗——”
賈元春剛準備說點什麼將賈母的注意力奪回來,此時的賈敏卻是搶先和賈母說起了話:“母親這般牽掛二哥他們,二哥他們在瓊州也定然會平安無事的。”
“平平安安自然是好事。”然而聽到賈敏這話的賈母卻是歎了一口氣,“可我更想讓他們早點回來,那瓊州天高路遠的,萬一發生個什麼事情咱們都不能及時知道。”
哎——
賈敏在心中歎了口氣,然後再次開口安慰了賈母幾句,見賈母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後,賈敏給站在一邊端著東西的丫鬟們使了一個眼色。
一下子就明白了賈敏眼色,這些丫鬟們端著手中的東西上前,伺候著已經吃罷的賈母幾人漱口。
陪著賈母回到小花廳,又陪著賈母說了一會話後,見時間已經差不多的賈敏伺候著賈母喝了藥,然後便是起身準備告辭,隻是走之前她還看了一眼並沒有離開意思的賈元春。
“老祖宗。”賈敏一走元春心中的情緒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坐在賈母旁邊滿臉無措道,“現在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