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初。
平旦驅駟馬,曠然出五盤。
洱海兩崖鬥,紅日出蒼山。
晨光初現,灑在巍峨高聳的蒼山雪峰頂,恰如日照金山美不自勝。
可盧廷恩哪還有半點心神欣賞蒼山洱海的盛景,馬鞭在手中不住揮動,胯下戰馬嘶鳴著朝下關城衝去。
西城門越來越近,奇怪的是城門外居然連個人影也看不到。
盧廷恩微微眯起雙眼,整座下關城的輪廓映在他褐色的瞳孔中。
他這一生攻破過許多城池,有的堅壁據守,有的拒馬林立,有的城垣巍峨。
這座下關城在他攻破過的城池中顯得那麼不起眼,城牆高不過兩丈,城外寬闊平坦,連條像樣的護城河都沒見到。
更不要說什麼床弩礌石、滾木蒺藜之類的守城器械。
隨著戰馬奔馳,盧廷恩漸漸看清城樓上有幾個閃動的人影。
那是落家堂兄弟和幾個城主閣門人,幾人手握兵器靜靜地望向盧廷恩洶湧而來的神駒營騎兵。
“跳蕩軍與左右威衛加起來足有兩千四五百人,為何連一座城門也沒拿下?即便是修為高深的江湖武者,千軍萬馬中也難保周全……”
盧廷恩一陣腹誹,身在軍營多年,與之交戰的多數是來犯之敵或是雲州一些叛亂的蠻族部落。
哪怕是逍遙天境這種武者,他也是沒見識過的。
城樓上,落家兄弟望著雲州軍隨風舞動的旌旗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堂哥,你確定要跟他們硬碰硬?小溫公子不在西門,憑咱們幾人可不是這些鐵騎的對手!”
落百城眼神閃爍,落鳴蟄從他的語氣裡分明聽出些懼怕的意味。
“嗯……我們幾個的確擋不住這些騎兵,況且前麵那個鐵甲戰將看上去就不好對付。”
落百城湊到落鳴蟄身邊,苦笑著問道:“那怎麼辦?難不成還要等城主大人或者小溫公子來馳援?”
誰料到落百城話音剛落,城樓頂上一聲悶響,接著便有幾塊碎裂的青瓦撲簌簌落了下來。
“誰?!”
落鳴蟄鏘然一聲抽出腰間短劍,警惕地望向樓頂。
結果剛抬頭便被一雙大手按住了肩膀,落百城也跟著抬頭望去,他的身後也是一陣風響,隨後屁股上就挨了不輕不重的一腳。
“臭小子,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落鳴蟄這才看清,從城樓頂上飛身而下的正是他們兄弟二人的叔父、城主閣第十六層的守閣人落風鐘、落念瑟!
“二叔、四叔?!”
落家兄弟異口同聲,剛剛還憂慮不已的臉上已經全成了驚喜。
他們身後的城主閣門人也同時對落念瑟二人一躬:“見過落家前輩!”
落念瑟衝幾個門人點了點頭,隨後伸手捏了捏落百城的臉頰,不無稱讚道:
“好小子,我聽說你跟你堂哥鎮守西門,殺退了幾波雲州邊軍,不錯不錯……咱們落家的後生總算沒給老祖宗丟人。”
落風鐘不善言辭,隻是對落鳴蟄點了點頭,喉嚨中擠出個肯定的“嗯”來。
見到兩位叔叔,落家兄弟懸著的心立刻放回肚中,落鳴蟄收起短劍指向一裡開外正疾馳襲來的雲州騎兵道:
“二叔、四叔,先前的雲州軍不過是打個前站,現在來的這些鐵騎才是他們的主力!”